“黄锦,就在这里煎药吧。”
朱厚熜吩咐道,黄锦身子却突然一愣。
“皇上......”
“怕些什么,病了就是病了。”
嘉靖呵呵笑道,他知道黄锦在担忧些什么,“哪有什么长生不死啊。”
“主子,您是真龙天子,本就是天上的神仙,活个几万年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好好好,随你说。”
朱厚熜只是笑笑,黄锦也跟着笑了,身边唯一能够让嘉靖直着说话的人,也就黄锦一个了吧。
“李先生,之前的事......”
“陛下,江湖术士油嘴滑舌,以长生二字欺君,蒙骗了皇上您。”
“朕也有错,李先生不必如此为朕开脱。”
嘉靖站起身来,自打不再吃那什么仙丹后,身子骨倒也硬朗了许多,不像第一日走几步就突觉头晕了。
“李先生,朕依旧打算复原你太医院院判一职。”
李时珍一愣,张嘴想说什么,嘉靖笑着摆摆手。
“朕知道你心中有抱负,所以不会强行留你在宫里待着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当年你百般劝说朕,但那时朕被这些江湖骗子蒙了心,倒是让你受了些委屈。”
“陛下,臣,不觉委屈。”
“朕说你受了委屈,你就是受了委屈,朕说过,你不必为朕开脱。”
嘉靖从案上拿起印了章的纸,李时珍忙举起手接着。
“朕就不留你了,去做你要做的,去做你该做的就是了,你做的事会影响着千秋万代的子民,你李时珍也将会留名青册。”
李时珍忽觉脸上沾湿,才发觉不知何时,两行泪落了下来。
千古难觅是知音!
眼前这人明明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自己明明不过是他的一个子民,但此时此刻,抛开这些身份,他李时珍竟觉得他朱厚熜就是自己这一生都难觅得的知音。
“李先生,还不快谢皇上?”
一旁的裕王看的着急,李时珍这才缓过神来。
跪地叩首,重重的磕了下去。
“臣,谢主隆恩!”
李时珍离去,裕王这才讲出心里的担忧。
“父皇,再有几日里,派去浙江的那些官员们就应当要到了,但儿臣始终觉得这几夜里心里不平。”
“浙江除谭纶外,还派去了谁。”
朱厚熜望着裕王,裕王这孩子虽说有点傻气,但终究还算的上有悟性,就比如喊李时珍来,连他都有些吃惊,本想着等李时珍到了裕王府,给裕王妃诊完脉之后再派去吕芳去请,没成想他能带人上门过来,倒也是省了不少的事。
而裕王听到问话后,认真回道:“除谭纶外,另派去了两名知县,一个任淳安知县,叫海瑞,另一个任建德知县,叫王用汲。”
嘉靖脸色一抽,淳安建德现如今并没有毁堤淹田,百姓生活还算过得去,更何况现如今自己又不是之前的老道嘉靖,按理说应当不会再有那天下第一疏档子事了。
不过海瑞,确实是国之利器,现如今被先派去淳安历练一番也好,往后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给他升职,拉到身边。
哪怕未来挨点骂也值得,若大明王朝能兴盛,他个嘉靖挨骂又何妨。
“静观其变。”
嘉靖对裕王道。
“传朱七。”
......
“朝廷要我们改稻为桑,那我们就必须要施行下去。”
严世蕃瞪着眼看着座上的胡宗宪,他却仍一句不言。
“那你胡宗宪怎么想的,抗旨不成?!”
胡宗宪看着严世蕃,眼里满是悲哀,“小阁老莫要着急,浙江沿海一带倭寇未平,百姓近些年饱受倭寇扰乱,大多数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现如今朝廷又要我们改稻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