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皱着眉,“你怎么来了?”
“先别管这些......”
谭子理从马背上跃下,粗喘了几下气,而后赶紧到后面指挥起来,“沙包,快点往这里搬运!”
一道闪电劈下,就在不远处的前方,眼前的所有,都被照的一片惨白。
“眼下险情如何。”
“路上听了,说的是九个县每个县的堰口闸门都裂了口子。”
谭纶回罢,又转回对傻愣着的官兵们喊着,“都他妈去后面搬沙包!”
一趟趟的来,沙包于堰口摆了满满一排。
“堵不住了......”
海瑞望着中央那已有最少五尺宽的裂口,死死咬着牙关。
江口中那奔涌着的洪水,轰鸣着声往决口冲出,扑向前方的那些农田。
“都准备下包!”
百余官兵士兵排成行,站在垒成墙的纱包面前,将手放在上面。
“下包!”
谭子理声起,沙包垒成的墙便纷纷砸了下去,可才刚接触到水面,便随着那汹涌着的江流一同往前方涌去,而后无影无踪。
“堵不住了......”
谭纶心中也生出了愤怒与不甘。
“再抗,不要停!”
谭纶脸上如铁般冷着。
“田有禄,你带兵去疏通百姓,现在就去!”
海瑞喊道,田有禄赶紧领了些人就往后面跑去。
“倘若实在不行,那就......”
谭纶望着绳子,又望了望这些个同自己刚从东南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九个县的堰口全部决口,我们这里堵不住,他们那里也堵不住。”
海瑞抓住了谭纶的手,望着谭纶的眼睛摇了摇头。
“刚峰兄,可现在,又该如何!”
“九个县全部淹掉,还不如只淹掉一两个县。”
海瑞脸部发着颤,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
士兵们仍旧不停地扛着沙包,尽数丢入那江流中,但仍如开始那样,毫无作用......
“将洪水泄在淳安,建德两县,以此来保住其余的七县......”
“不行!”
谭子理吼道,斩钉截铁,“刚峰兄,这淳安建德,是我安排你们来的,若真这样做了......”
“谭纶,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可润莲他......”
身后马蹄声纷纷扬扬,两人都没有留意着,只当是后面赶来的将士。
可马背上的人,听到他们先前的话,便也顾不上马儿是否停的稳妥,径直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润莲......”
刚压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是啊,他海瑞可以不怕死,但润莲呢,他凭什么替润莲做出这决定。
低头望着自己握成拳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终究是要松了这口狠劲。
脚步声冲向着二人跑来,踩着那泥泞的泥路,也顾不得身上被溅上的污泥。
来人喊着声,
“刚峰兄。”
不知何时,海瑞发觉自己那握成拳的手被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捂了上去,抬头望去,王用汲不知何时到了二人的跟前。
“刚峰兄,去做吧。”
王润莲浑身也是湿着,他是刚从上面赶到淳安,马不停歇。
“润莲兄......”
海瑞不过是看了一眼王润莲,王润莲便知晓了他要问些什么,笑着开口,“还好建德堰口附近都是些山,疏通百姓倒是快的多。”
“决口现在也有了四尺多宽,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