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人虽然和你长得不像,但是这任命书上的描述可是一模一样,咱们上任去不会被发现的。”
“事情一旦泄露就是杀头的罪过!”
李弘劝慰道:“先生,你不去,自会有人再买官去,届时沔县老百姓还不是要被贪官污吏剐层皮下来?先生高义,咱们不能因为怕杀头就坐视百姓身陷水火呀先生!“
“绝对不行,等这李镜典在沔县安顿下来,定然会有亲人前来投奔,即便没有,他也还会有同窗好友往来,太容易出事情。”杨算坚持不肯。
“先生,即便到时候事漏了我们再跑也不迟,难道先生做了大半辈子幕僚就不想主政一方吗?”
杨算被主政一方这四个字说得有些心动,但还是不肯。
大明朝的读书人,最开始的时候谁没个意气风发的时候?
年轻时总想着金榜题名,以后做得好大官办得好大事。
杨算十二岁就考上童生,十五岁的就中了秀才,是汉中府城里有名的神童。
可是呢?
连着三次乡试都落了榜,接着一直给人做师爷做幕僚。
明明有才学,可没有功名想做事也做不得,一腔抱负无人问。
现在为官的机会来了,哪怕是假的杨算也很心动。
但是家人呢?
这可真的是诛九族的大罪。
恰好这时,杨戌从车上翻出了土匪抢剩下的官袍和官帽。
这群土匪也知道这是个招引祸事的东西,没敢动,那袍子帽子还很干净。
杨戌把袍子抖开,胸口的补子绣着鸂鶒,正七品。
一旁,那被敲晕的中年人醒了过来。
中年人睁开眼睛,发现土匪已经散了,县老爷和商帮会计都死了,一旁站着三个人。
他心知是眼前这几人救了自己,但不清楚对方的好坏,没有作声。
但李弘还是眼尖注意到了情况,朝杨算道:“先生好好考虑,我去看看那人。”
有时候,人肯救你并不一定是因为对方是好人。
李弘来到中年人眼前蹲下,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能看见吗?”
中年人答道:“看得见。”
既然能回答,说明不仅是看得见。
李弘又问道:“有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
中年人如实答道:“后脑痛得厉害。”
“敢问姓名?”
“姓章,音十章,名才茂,字德秀,苏州府人。”
李弘心里暗喜,这人不是要上任的李镜典,那死掉的那个肯定就是了。
“不是绍兴?”
“不是。”
李弘咧嘴笑道:“章先生您好,晚辈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还望先生如实回答。”
章才茂不太习惯您好这种问候,但看对方态度语气都还可以,略微放松了警惕,点了点头。
李弘把朝廷的任命书拿在手里,在章才茂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是这李镜典的什么人?”
章才茂看到不远处李镜典的尸身,苦笑道:“我是他聘的师爷,一道去往沔县上任的。”
李弘计上心头,问道:“那沔县城里有人认识新县令长什么样吗?”
章才茂答道:“没有。”
“你跟过几个县令?”
“这是第三个。”
“前两个都在任上都捞了多少钱?”
“看年月,多的一年万两白银,少的一年也有三千两。”
“你跟的前两个在任上除了捞钱还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