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黄老爷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这姓曹的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的预付款,这可是一大笔银子。
寻常年月粮食也卖不上钱,灾年自家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舍得往外卖?
所以乡下地主往往手里有地不假,可没什么钱。
现在这么大一笔生意达成,日后银子不大大的有?
合同不合同什么的,不重要。
甚至可以在建设过程中坐地起价,到时候没合同反倒是件好事。
一个臭外地的,在黄老爷的地界翻不了天。
没多长时间,山里的矿,河边的仓库,都开始了大生产大建设。
正好快入冬了,地里的活也不多,黄四平家里的佃户一半都被他赶过来平整河滩。
黄老爷拉人时承诺的是一天管两餐,一餐干的一餐稀的,每三天吃一回肉,还有工钱可以拿。
但真分到出工的佃户碗里时,成了两餐稀的,肉是见不着的。
一段时间下来,工地上的佃户们怨声载道。
饭也吃不饱,还耽误自家农活。
但是没办法,黄老爷说了,不上工就得涨租子。
反倒是杨算那边,他本想搞点水利工程,免得沔县的土地再旱下去,结果大部分可以招买到的人力都上矿了,根本没人过来。
只有少数离水源不远不近的自耕农户愿意出来帮忙修水利,而且修到自家门口便不愿再出工,搞得杨算很是苦恼。
他只得祈祷今年冬天能多下几场雪,雪化了也好给旱地补补水分。
而李弘却是一点事情都不操心,每天先去监牢看看程小楼的状态,再去建货舱的荒滩上查看工程进度之后才回来读书。
为了让程小楼假死扮得真些,李弘还搞了点胭脂什么的进去给他化妆。
这几日假扮生病就行,等替身来了再贿赂牢头把人给换出去。
这日,李弘正在江边远观,只听得远远地有人喊。
“小相公,小相公留步。”
李弘看清来人,是黄宅的管家,问:“何事?”
那管家喘着粗气道:“小相公……我家老爷说……呼呼……说……只要曹老爷再加三百两银子,河滩上夹着的那些耕地都送给曹老爷。”
李弘翻了个白眼:“这话你跟曹老爷说去,找我作甚?”
管家忙道:“我往客栈跑两天了,一直没见到曹老爷的人,我寻思这曹老爷不是您介绍的嘛,便来找您了。”
李弘乐了,这才两天没见到人就怕人跑路,心想乡下财主真是没胆气。
“你家老爷一千两银子都收了,这才几天就花完了?还怕人跑?”
管家愣在那里,他家老爷的心思被一句话拆穿,他此刻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还有,中间那几块耕地全平出来作甚?打发地上佃户的钱你家老爷出吗?”
“啊这……”管家不知道如何接话。
李弘挥挥手,又扔给他一吊钱,示意他不要再跟着自己:“罢了,我替你家老爷去找,回去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