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有些急,“那她怎么还好好的,怎的还不滑胎?”
张太医恭恭敬敬的,“才人,这事急不得啊,又得是在秦美人身上出事,又得是在舒月轩,又要不露出马脚,还得是让那秦美人自己出事。咱们要是突然出手,就很容易成了我们的罪过了。”
温昭仪其实心里也急,要是等到张宝林脚好了能走路,回了她宫里,她再下手的话,那这锅就落在她身上了,“舅舅可有把握?”
张太医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回昭仪娘娘,不敢说十足十,但九成九也是有的。”
秦怀瑾半眯着眼,待到张太医走后,不悦地抱怨说,“怎么她只侍寝一次,就有了孩子?”她们都侍寝多少次了,就是没动静。
东太后悠哉悠哉的,一边喝着茶一边说,“这就是人各有命,有的人要孩子,一直要不到,有的人,孩子就跟老天爷上赶着塞进去一样的,都是命啊。”
秦怀瑾知道这触及到东太后的伤疤了,太后伺候先帝那么多年,却只有一个公主,膝下没有皇子,不然也不用跟西太后平起平坐了。
东太后见状,摆摆手,“无妨,这么多年,哀家早就看开了。哀家肚子不争气,但你们可要争气一点,为皇帝开枝散叶,膝下有一儿半女,在这后宫,才能挺直腰杆。”
温昭仪恨恨地咬着后牙槽,“倒是让她捷足先登了,那夜我听说,听说不过一回,怎就,怎就让她肚子里有了呢。”
东太后半眯着眼,“皇帝今年也就三十有二,正是龙阳体魄之年,一回就有了,那也正常。”
这般说,倒显得温昭仪这个伺候多年的不太正常了。
东太后笑道,“你受宠这么多年,哀家本还想着,你能把皇帝的心给抓住呢,不曾想,如今却被那秦美人把皇帝勾了过去。”
温昭仪何曾不想把永嘉帝日日夜夜留在她宫里,只是永嘉帝对她宠是宠着,但也没有像对秦柳瑟那般,听说一夜叫了五次水。
至于这样吗?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女人多狐媚。
东太后的意思,原是不想动张宝林肚子里的肉的,“阿弥陀佛,你真要和这孩子过不去?张宝林就在你宫里,她身份低贱,那孩子就当是为你生的也好,生下来你抱到自己跟前养着,皇帝也定然会时不时过去坐一坐。”
温昭仪是一点没考虑这件事,虽说可以抱到她跟前,可是她才二十三岁,大把的机会可以自己生。
要是被张宝林生了皇子,那可就是永嘉帝的第二个儿子,到时肯定是荣华富贵不尽,不说能不能让她自己养,给她封位份是肯定有的。
温昭仪可不想冒着这个风险,直接把张宝林抬上去。
秦怀瑾也是这么想,不过她的重点倒是和温昭仪不同。
温昭仪怕张宝林到时候反客为主,超了她这个主位。
秦怀瑾则觉得,这是栽赃嫁祸秦柳瑟的好机会,机不可失。
到时候张宝林孩子没了,秦柳瑟也失宠,简直一箭双雕,大快人心。
所以听了东太后的话后,秦怀瑾就立刻说,”这样低贱的人,皇上宠幸她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就别让她玷污皇室的血脉了。“
秦怀瑾知道张宝林原是农家女,儿时天公不作美,庄稼没有收成,家中无粮,才被爹娘卖了当奴婢。
这样卑贱的血脉,怎么适合为永嘉帝开枝散叶。
温昭仪也说:“太后,臣妾才不想跟别人抢儿子!要生,臣妾自己能生,倒是那秦婕妤,太后何时看过皇上对人这般好过,这种女人要是留在后宫,以后一定是灾祸!狐媚惑主!”
要说秦柳瑟名义上,也是东太后的亲戚,她得宠,东太后理当也高兴的。
但前头知道了秦柳瑟不过一个扬州来的商户家养大的庶出姑娘后,东太后的想法便变了。
既不是自己族人,且从这两姐妹来看,二人并不算和睦,东太后自然就得做抉择,这后宫每个女人都互称姐妹,但真正的姐妹又有几个。
秦柳瑟是得宠,但一来不是自己人,二来,从这些时日来看,也不是好拿捏的,这么快就封了婕妤,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
受宠是好,但要是受宠了却不听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听指挥的棋子,还不如喂出去。
“也罢。”东太后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儿,哀家也不想管,那张宝林身份是卑贱了些,生了皇子,委屈了皇帝,也委屈了那皇子有这样的母亲。”
东太后混了这么多年,当然也不是白混的,“你们这样做,哀家本是不许的,但那秦婕妤确实不像能辅佐皇帝之人,你们闹归闹,可别闹出人命来。”
这是在把自己摘干净了。
温昭仪和秦怀瑾连连说“是”。
“你们俩,都生得可人,又得皇帝青眼,可别像后宫那些妃嫔一样争宠。好好联手,把皇帝笼络住了,就没有旁的莺莺燕燕什么事了。”东太后在提点温昭仪和秦怀瑾。
永嘉帝正当壮年,只有一个宠妃显然不现实,若有两个齐心协力,那又不同了。
秦怀瑾和温昭仪其实心里都不认同这话,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这两人都是心里傲气的人,谁也不服谁,谁都想爬上去。
不过现如今前面还有这么多人挡着,当然要先合作,后面等针锋相对了,再拔剑相向才差不多。
到了那时候,东太后要么不在了,要么早就是一个老太婆,哪里还能左右得了她们。
温昭仪和秦怀瑾又齐声道,“谨听太后教诲。”
出了东太后宫里,温昭仪和秦怀瑾前后走着,忽的偏过头问她,“秦才人,那秦婕妤到底是你妹妹,你这般为我办事,不会是计中有计吧。”
秦柳瑟不是秦怀瑾亲姐妹一事,这宫里除了秦柳瑟本人,就只有秦怀瑾知道。
欺瞒皇上,这可是欺君的大罪,秦怀瑾是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件事的。
秦怀瑾淡淡一笑,一脸的娇弱无辜,“回昭仪娘娘,正因为是亲姐妹,却从小不一起长大,她又不是我娘亲生的养的,一个小娘养的,才是有她无我,有我无她。”
秦怀瑾眨巴着无辜的鹿眼,可怜兮兮道,“我把她当亲妹妹,可她何时把我当亲姐姐了,都说同富贵,可是她得了宠,可有在皇上面前提起我?赏赐流水一样送进了她屋子里,她又何曾想到我?”
“那日,皇上到舒月轩看她,她竟然不让我进去。后来,皇上要走,她也不知把皇上留下来,她自己没本事伺候不了,可为何不让皇上去我屋里坐一坐。分明是不见得我的好。”
温昭仪想到这段时日,因着有了秦柳瑟,皇上也鲜少去她宫里,便冷着脸道,“这般霸占皇上的狐媚子,是不该在这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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