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妃放缓了脚步,深吸了口气说,“很好,严将军不必挂心。”
严守御透过窗洞看她的侧影,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却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年是我对不住你,现今看你过得好,我也无憾了。”
萧德妃淡淡道,“时过境迁,都是可以当人父亲母亲的年纪,严将军就莫要再说这些了。”
“石氏是会持家的,但我时常想,当年若是娶了你,我每日回家,这心情可能会好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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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钟才人回了宴饮处,还没走进去,便看见有好几人围在院子里的树下,不知在做什么。
这树上系着灯笼,走进一看,原是秦怀瑾、柳秋娘还有庄烟、石秋芜、沈淇、周荷几人,因吃着撑了些,便出来活动活动消消食。
几个女人凑一堆,说着又是后宅那些事儿。
钟才人无聊的听着,说着说着,严家小世子拉着侍女回来找石秋芜,拉着她的裙摆摇了摇。
石秋芜一看只有儿子和侍女,便问,“将军呢?”
严家小世子摇了摇头,撅着嘴说,“我在园子里走了一圈,都没找到爹爹呢。”
石秋芜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说,“你父亲,许是有事忙去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插上话的钟才人这便道,“小世子找严将军呢?我方才倒是瞧见了,就在花园里呢。”
石秋芜这才正眼看向钟才人,笑道,“看来是这父子俩,走了不同方向,碰不上面了。”
“小世子可是要找严将军?方才我倒是巧了,碰见了。”钟才人笑眯眯地慷慨解惑,好似不经意说起一般。
“就在往教坊司轩楼那里去的假山后,严将军与秦昭仪撞一块去了,都好像赶着路要去见谁一样,路上黑,都没走好。”
钟才人这话,说着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但这般语气说出来,又特别描述和强调了“假山后”,倒是让人有些不由多想了。
但所谓偏听则暗,石秋芜知道自己夫君心里有人,却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尤其更觉得不会是秦柳瑟这样一个南边来的。
十年前,秦昭仪才多少岁呢。
便笑着道,“这院子里灯笼挂的不够多,没瞧清楚,正好碰上也是有的事,回头我得问问他,怎的走路却不看路了,撞上宫中贵人,他那么大一只,可别吓到人才好。”
石秋芜笑着开玩笑般说出来,好像严守御就跟她夫妻多恩爱,多好说话一般。
钟才人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夫人说的是,严将军行军打仗之人,自是耳聪目明,多半是着急赶路吧。”
钟才人这话说得并不走心,也当然不知道严守御是真走心才会没走好路。
但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得不说,这话真是活脱脱在石秋芜心尖捅刀子了。
既然是耳聪目明之人,习武之人身手也灵敏,又怎会平白无故为了赶路撞到人呢,定然是有缘由的。
再说了,这后宫,一个臣子,有什么好赶路的。
一时间,石秋芜心头动了动,心里琢磨着,那个叫“小九”的姑娘,严守御以前的心上人,难道就在宫里?
思绪一旦触及某个领域,便会蔓延开来,石秋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难怪这么多年,她愣是没在府里打听出来那个女子是谁。
为了防止这人藏在身边,祸害自己,石秋芜已经趁着严守御不在京城的时候,把院子里的年轻侍女,全都换掉了。
该发卖发卖,该送人送人,总之就是不能在身边埋坑。
石秋芜也怀疑过这“小九”,是不是他以前的通房侍女,可那侍女打发了嫁人,严守御也毫无反应,便知道不是她。
严守御自然不是守身如玉的人,石秋芜一贯贤惠,刚进门为了博得好名声,就将自己的人抬举了姨娘。
她宁愿自己抬举自己买来的妖娆侍女,也不愿意看到有这么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一直在院子里晃荡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