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身孕后,秦柳瑟协理六宫之事,基本就只是打点一些闲杂的,不费脑的事情,其她的事情,基本都是萧德妃一个人在处理。
但每日在昭阳宫闲着也是闲着,秦柳瑟坐不住,所以时不时,便会往萧德妃那边过去。
离得不远,不算折腾,是以走这一段路,也可以当做是运动了。
这一日,秦柳瑟照旧领着侍女往萧德妃宫里去。
四月的第一日,正是仲春时节,天气舒适,天高云远,行走都很舒服,正适合走动。
在宫道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中年女子,穿着一身灰褐色的棉衣袍子,头上戴着黑色头巾,脚上踩着黑色布鞋,走起路来带着风。
擦肩而过时,秦柳瑟还好奇地停住脚步,转头往那个人的背影望去。
直到她走着走着,渐渐远去,拐进旁边的另一条路,看不到人了,秦柳瑟才回过头来。
明月姑姑注意到了秦柳瑟的异常,便问她,“昭仪,可是认得那人?还是怎么了?”
秦柳瑟又重新抬步往前,一只手搭在明月姑姑手上走路,这是永嘉帝要求的,说她没有定性,出入走动,顾不着自己。
所以吩咐明月姑姑跟紧了扶着,明月姑姑自然领命,出入昭阳宫,都跟秦柳瑟黏在一起一般,生怕自家主子磕着碰着。
秦柳瑟其实觉得完全没必要,但永嘉帝发话,她怕明月姑姑难做,便都从了,不为难自己的下人。
秦柳瑟摇摇头,“不认识。”
不是那个人有问题,而是在宫里碰见这样的人,秦柳瑟有些好奇。
因着这位走过去的中年女子,全然不是宫内宫袍的装束,显然是一个外头进宫里的人。
而且,那穿着样式,瞧着有点像江湖上的道姑。
眼下的民间,各行其道,有信佛的,也有信道的,当然也有道佛两家掺杂在一起的。
总之,画符、做法、念经什么的,在民间不要太常见,只不过这样的人出现在宫里,就让秦柳瑟有些好奇了。
因为心里好奇,去了萧德妃宫里,秦柳瑟便将刚才在路上碰见道姑的事情跟她说了。
“德妃姐姐,那人可是外头来的?“秦柳瑟现如今跟萧德妃熟悉起来了,也不客气,自己就拿了一个金橘剥起了皮来。
秦柳瑟知道她肯定清楚这个人是谁的,因着现如今萧德妃管着后宫的事情,外头的人若是要进来,肯定要提前跟萧德妃报备,也要经过她的同意。
事无巨细,都要经手。
宫外的人要进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萧德妃停下手中的笔,因着事情太多,抬头想了一想,便笑着跟秦柳瑟说,”那是辛淑妃从外头请来的婆子,说是对安胎助眠都很有用,便请她进来给她念经做法。“
秦柳瑟听了点点头,原来是辛淑妃请进来的人,她就说那不是宫内的人,果然没看错。
辛淑妃的身子确实不算多么康健,有了孩子后,为了保胎,也没有经常出宫,而是在宫里养着。
想来是想通过这个肚子搏一搏,看看能不能生出个皇子来。
秦柳瑟也是知道她的身子的,之前在太医的诊书看过,不算差,就是虚了些。
自从从西北回来,辛淑妃便在口头到处与人说,自己生了宁乐公主后,要管西北宅子里的事情,还一路颠簸回来,落了不少的伤病。
所以后头能怀上这个孩子,自然是十分珍视的。
永嘉帝虽然自己不信鬼神之说,但并不阻碍别人的信仰,所以这些人能进宫来,秦柳瑟倒是也没有十分的意外。
只是比较意外辛淑妃会将这道姑请进来,”德妃姐姐,辛淑妃的胎儿有这么不稳妥吗?“
萧德妃一边写着东西,一边笑道,“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大概是习惯了诵经念佛,烧香拜佛,心中不安稳,便时不时请那道姑进来坐一坐,与她说说话。”
秦柳瑟听了在心里撇撇嘴,心眼那么坏,还信神佛,这些人,都是觉着做尽缺德事,给够神佛供奉的东西,便无关己事了。
其实她刚刚盯着那位道姑那么久,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样的道姑,在老家的时候,秦柳瑟没少见过。
走街串巷的道姑僧人并不少,不说坑蒙拐骗,但里头有几个是真材实料的,还真不好说。
有的是许久生不下孩子,便死马当作活马医,请那些道姑来家里做法烧符水,写写画画些符贴在家里。
好像这样便能顺利生下孩子一般。
因着有那些后头真的怀上孩子的,便在街头巷尾有了小名声,来让她画符做法的就越来越多了。
这里头还不缺权贵豪奢,便是再多的银子,生不出来也是生不出来,还是要找神佛来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