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祝老师带着姜蔓在欧主任面前站好，看着这阵仗，茫然的姜蔓不安地小心叫了一声：“欧主任好。”　　“好好好，好什么好，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还怎么好！”欧主任带着怒气。　　“什么事情？”姜蔓小心翼翼地问道。　　　　欧主任猛地一拍桌子：“什么事情，你自己做的，心里没数吗？看着是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平日成绩也名列前茅的，怎么能一时想不开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请家长，祝老师让她给她家长打电话，马上给我赶到学校来。“　　　　看着欧主任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姜蔓觉得自己就是那不小心做了犯法的事的失足少女。　　但是姜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身心俱疲地考完两天考试，突然就被叫到这里来，见到不想见到的人，还被当成失足少女教训。　　姜蔓心里藏不住事，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时就将这些情绪表现在了脸上。　　　　祝老师是了解姜蔓的，他也不相信姜蔓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观现在姜蔓脸上的茫然和委屈不似作假，就开口维护道：“主任，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做决定不太好吧，先平复下心情听姜蔓怎么说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姜蔓赶紧道。　　欧主任看了她一眼，挥挥手：“老祝，你跟她说，毕竟你们班学生。”　　　　“姜蔓，今天下午我们调查监控发现竟然有人在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去过学校的文印室偷看试卷，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祝老师的手指向欧主任面前那张桌子上的一个发卡。　　之前姜蔓还没注意到桌子上的发卡，这次定睛一看，觉得很是眼熟。　　　　祝老师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姜蔓，见姜蔓看到那个发卡，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稍稍放了点心，他是真的不愿意相信姜蔓会做出这种事来。　　祝老师接着道：“童华华正好来找她爸爸，她认出来这个发卡是你的，她说是你妈妈给你从荷兰带回来的，在这个学校里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就把你找来了。”　　　　听祝老师把事情的原委陈诉清晰，姜蔓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地面直窜到她的心里，将她整个人都冰封住了。虽然是到了微微凉的十一月，但是办公室开了空调，明明是特别安适极暖和的温度，姜蔓却觉得冷啊！从心里透露出来的冷。　　　　“虽然证据确凿，但给你个机会，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欧主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姜蔓却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似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扭头死死地盯住童华华。　　　　被姜蔓愤怒的目光看着，童华华先是不安，而后又似稳住了心神，高抬下巴，对着姜蔓露出一个扭曲的“胜利者”的挑衅笑容，趁着几位大人的不注意，对姜蔓做出口型：“我赢了。”　　　　姜蔓不再看童华华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对着欧主任道：“我没有做这事。”　　因为有了童华华的指正和童老师的原因，欧主任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姜蔓做的，他以为姜蔓这是在狡辩，于是压着怒火问道：“你先说我们在文印室找到的这个发卡是不是你的？”　　　　“是，但是我记得发卡早就丢了。”　　“狡辩，你这纯粹是狡辩！”　　　　姜蔓说的是事实，这个发卡是妈妈从荷兰出差回来带给她的，上面有一朵极美丽的荷兰国花郁金香，姜蔓很是喜欢这个发卡，姜蔓记得读高一的时候她想换发型，将多年的波波头留长，有一段刘海尴尬期，就一直用这个发卡别刘海。但是她记得上辈子这个发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弄丢了，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为此还伤心过一阵子，怎么这次在这里出现了？　　　　“我……我没有去偷试卷的动机，我的成绩，虽然我自己来说很奇怪，但确实一直都是排在前面的，我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来偷看我绝大部分都会做的题。”姜蔓眼前一亮，找到了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　　　　“是是是，你的成绩是还不错，但是你有动机。你严重偏科，你们苏老师还说了如果语文考试这次没考好就不推荐你参加数学竞赛。”欧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试卷拍到姜蔓面前，“你自己看看你这次的语文试卷，一百二十四分，这次试卷的难度与上次月考的差不多，才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就进步了三十多分。如果没发生这件事，进步这么大，我还要好好夸你，但是跟这件事扯上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了。”　　　　姜蔓捏紧面前的试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就落到了那用红笔写的大大的124上，如果是平时看到自己语文竟有这么多分，她绝对会高兴地跳起来，会忍不住抱住她可爱的小老师与他分享这个快乐，但是现在，看着这大大的124，她只觉得讽刺，自己这么多天来努力得来的成绩竟会成为攻击自己的借口。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姜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哭泣，而是冷静下来思考。整件事情都透露着匪夷所思，虽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姜蔓你可以的，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姜蔓用袖子把眼泪擦干，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头对着欧主任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坚强：“欧主任，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我知道，语文成绩突然进步、为了能参加数学竞赛的动机，再加上那个你们在文印室发现的发卡这些‘证据’全指向我，但是我有几个细节问题想问。”　　　　“我想看看那个时候文印室的监控。”姜蔓底气十足地提出要求。　　姜蔓提出要求后，欧主任是拒绝的，童老师也出声阻拦，但是在祝老师的力保下，欧主任同意让她查看监控。　　监控视频作为证据欧主任已经拷到自己的U盘里了，现在只需要打开办公室的电脑，插、上U盘就能看。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有了猜测，但看到屏幕中出现的身影，姜蔓还是觉得满腔都是愤怒，还有悲凉，一双握着椅背的手由于太过用力攥得发白。　　文印室里面没有监控，这个摄像头是安在文印室门口的，视频中的那名少女，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带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到脸，视频只拍到了她用钥匙打开文印室门的过程。　　　　少女穿着OVERSIZE的卫衣，细看身形也看不出什么，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那视频里面的人赫然是童华华！难怪姜蔓提出要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她会那么紧张，她与童华华的身形差不多，这应该也是童华华会把一切都推到姜蔓身上的原因之一。　　　　姜蔓都能认出来那人是童华华，童老师又怎么可能认不出那是他朝夕相处十六年的好女儿。而他现在正坐在这喝着茶看着欧主任责问姜蔓，可见这事他心中是门前清的，他是在用他老师的身份包庇他的女儿。　　　　认清楚了这件事，姜蔓心中一阵恶寒，童老师这忠厚老实的名头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姜蔓在某处按了暂停，指着屏幕问道：“这人是用钥匙打开文印室的门的，我并没有可能拿到文印室的钥匙。”　　“童老师手中有一片备用钥匙，当天你进出过他们的办公室，他当时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你离开他们办公室后他就发现钥匙不见了。”　　　　“你们的意思是怀疑我偷拿了童老师的钥匙？那天我确实去过那边的办公室，我在一楼遇到林老师，她抱着一堆的书不方便，我帮她提上来送到她办公室的，林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三四班老师的办公室是同一间，林老师是三班的数学老师。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林老师了，她只记得你确实帮她送过东西到办公室，至于有没有拿钥匙她不记得了。”这次出来反驳姜蔓话的是童老师。　　　　姜蔓觉得自己要疯了，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事情发生，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对她都很是不利。她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冲着童老师讽刺道：“凭你一张嘴，谁知道有没有真的打电话问林老师。”　　　　听到姜蔓的嘲讽，童老师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黑着脸看着姜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还会骗你，赶紧把你家长叫来吧，这离了婚的家庭的孩子家教果然不行，我要好好跟你爸爸聊下你的教育问题。”　　平时老实的人恶毒起来才可怕！姜蔓根本想不到这是从为人师表的老师嘴里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