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秦正疑惑不解的是,北元大军如此兵力,为何‘人衔枚,马裹蹄’,连个火把都没有?
按理说,这样的准备应该是去偷营才对,可白虎关依山而建,除了攻破白虎关,没有其他通道可走;
东西两面的山顶,都有城墙守护,有兵力把守,北元二十多万大军来偷营?北元到底想干什么?
秦正把见到情形告诉两位兄长,二人也有些摸不准,这样的准备,不如“明火执仗”来的省事。
杜子腾很快醒悟过来,大叫一声:“糟了,蛮子不是来偷营,他妈的是来放火的;”
“如今天气干燥,又快入冬了,城中百姓,家家都备足了薪柴,准备过冬,最适合放火。”杜子腾笃定道。
“可对方的火箭、投石车毕竟射程有限,就算是放火,也只能烧城楼附近,还妄想烧掉整座城池,根本不可能。”游菜花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烧掉城门楼就够了,只要占领城门,北元的铁骑就会长驱直入,我大军将无力抵挡。”秦正声音低沉,把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
“多备些水,随时灭火,没有其他办法了。”游菜花有些丧气的道,如今守城,要什么没什么,只能被动挨打,而且还不能跑,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水没用,火油是灭不掉的。”杜子腾道。
秦正也点点头,接着杜子腾的话,继续道:“多准备沙子,用麻袋装,用黄沙来灭火!”
两人赞同,随即安排下去。
北元大军越来越近,距城门不足三里。
距城门两里。
距城门一里。
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看见北元大军的轮廓,乌泱泱的一大片。
秦正看的头皮都在发麻,这么多人,就算自己一枪一个,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杀完,个人能力再强,战胜千军万马,希望渺茫。
北元大军前军已经在护城河边上了。
如今的护城河,早已被北元大军填平,河水也被引到了别处去。
白虎关城北,一马平川。
秦正看见乌泱泱的北元大军,在城下列阵。
很快,城下零星的火把亮起,越来越多,一团团的火球飞上城头,飞入城内。
很快,城门附近,到处都燃起熊熊大火,一处,两处,十几处,几十处……,城内叫喊声,哭嚎声,此起彼伏,最后响声一片。
城内已经乱了,士卒正组织百姓撤离;
将校指挥士兵灭火。
木质结构的房屋烧的很快,城楼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面对此情此景,秦正也无可奈何,空有万丈手段,不敌熊熊烈火。
猛火油,极西之地产出的火油,沾到哪里,烧到哪里,飞溅到人身上,稍一疏忽,就被烧成焦炭,沾到房屋,房屋很快被烧光。
城墙上,到处是流动的火焰,士卒四散逃命。
有的士兵被火焰包围,只能绝望的等死;
有些士卒,见逃跑无望,直接跳下城墙,躲避火焰,惨叫连连,不绝于耳。
秦正、杜子腾、游菜花三人都无计可施,眼看着自家士兵葬身火海而无能为力,心痛万分。
装沙子的麻袋被烈火点燃,麻袋烧掉,沙子四散爆开,压灭了不少火苗。
秦正一看有效果,示意杜子腾、游菜花二人,抓紧用沙子灭火。
秦正仔细观察,想到火油既然是流动的,那是不是也像水一样,朝低处流,接着秦正做了尝试,用长枪在内墙戳穿几个小洞。
果然,火油就带着火焰,向小洞流去。
秦正欣喜,可行,接着依次凿开许多小洞,引导火油进入城内。
又担心烧坏城门,让士兵用沙袋阻隔,在沙袋上又倒上绵密的细沙,当成防火墙,效果不错。
接着,秦正又上了城墙,把内墙的小孔开大些,让这些火油流的快些。
火油有了去处,不会在城墙上烧太久,城楼和城墙上的火势控制住了,三人也长嘘了一口气。
不过依旧放松不得,北元还在一刻不停的向城内投放火油,凡是被火油沾上,轻则烧伤,重则丧命。
为了减小伤亡,秦正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杜子腾、游菜花两人,带兵撤出城楼,秦正要独自守城。
不过还有一个顾虑,自己能守住城墙,却不能兼顾城门,担心敌军会攻破城门。
三人一合计,干脆把城门堵死,我不出去了,你们也休想进来。
秦正点头同意。
于是,城门直接被堵死了。
两人还是有些担忧秦正。
秦正笑笑,安慰两人道:“两位兄长,放心吧,我要支持不住了,会提前让你们来增援的。”
将士们撤的很快,打这种窝囊仗,早就不想打了,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好在秦正果断,直接下令,让所有人撤出,不少士兵被秦正的命令感动的痛哭流涕,再爱兵如子,也比不过秦将军了。
城楼上只剩下秦正了,虽然要独自面对二十万大军,但也让秦正彻底放开了手脚。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秦正不打算对付普通士卒,而专挑敌军将领下手。
秦正手上有三叔送的宝弓,普通人根本拉不开。
起初秦正开不了弓,直到秦正气贯周身,就已经能拉开,并熟练运用了。
至于三叔说的九石弓,起初秦正还不明白“九石”是什么概念,试着开弓之后才明白,九石,至少需要九石的力气才拉得开。
秦正的弓和箭都是特制的,箭矢也比普通的箭要粗,要长的多。
黑夜给北元大军上了一层保护色,北元每次发射完火油,就熄灭火把,移动投石车,把投石车隐藏在黑暗中。
让大乾将士发现不了投石车的位置,从而保护投石车的安全,真是鸡贼的很。
白天,秦正和杜子腾并肩作战的时候,请教过杜子腾关于北元军队将领的常识。
秦正了解到北元将领由万户,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组成,每个职位将领的装束特征,也知道了此次北元领兵的统帅是一位宗王,也就是王爷。
秦正的目标就是这些万户、万夫长,甚至还有宗王射杀敌军统兵的大将甚至是主帅,打击敌军士气。
想到了就去做,秦正也藏身黑暗之中,黑夜对秦正而言,毫影响不大。
秦正不停的搜索敌方主将的位置,奇怪的是,万夫长找到不少,万户也发现了,可就是没找到敌方主帅,也就是那位宗王。
难道敌军主帅不在,那就更不可能了,二十万大军出征,居然没有统帅,根本说不过去。秦正加强感知力,不停的搜寻,找了半天,还是没发现,真是奇怪。
秦正把自己的弓箭背在背上,拿了两张普通的弓和两壶箭,在黑夜的掩护下,不停的转变换位置,从城墙这头,溜到那头。
秦正听到城墙下有动静儿,感知力之下,居然是北元士兵准备架攻城云梯,要攻城了。
北元的攻击依旧凶猛,猛火油夹杂着飞石,不停的攻击着城墙和城楼。
秦正躲在垣墙后面,感知力锁定一个正在架云梯的北元士卒;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那名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就中箭倒地。
秦正依样画葫芦,射死了十几个准备架云梯的北元士卒。
在前线指挥的北元万夫长发现了情况不对,慌忙制止。
接着又是一轮猛烈的火油、石弹攻击,然后整个北面的城墙和内城下面升起一片片火海。
城墙下,北元士兵的动作提醒了秦正;
既然后军、中军都没有发现敌军主帅,那么,有没有可能,敌军主帅藏在前军呢?
接下来,秦正在北元前军中发现了一座大纛,距城门不足百步。
下面坐着一位北元将军,手拿黄金杯,正悠闲的喝酒,旁边还有几个万户,身后笔直的站着两排侍卫,每一位侍卫的功夫都不弱,至少一流,还有一位宗师武者。
真是灯下黑,北元主帅真是胆大,是欺我大乾无人吗?
秦正恨恨的想,小子,你死定了。
秦正盘算着,要不直接跃下城墙,杀掉敌军主帅?
很快又否定了,秦正没把握从二十万大军的重重围杀下逃脱性命,所以没敢冒险。
眼下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利用自己的宝弓,射杀敌军主帅。
唯一的担忧就是那位宗师,虽然秦正的箭就是宗师也得避让,不过要逃脱宗师的感知很难,哪怕最弱的宗师。
箭矢离北元主帅只有哪怕只有一步之距才被感应到,那位宗师也有机会带着北元主帅避开。
机会只有一次,秦正需要好好规划。
北元的火弹石雨攻击还在继续,就算强如秦正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藏身于安全之处;
虽然暂时躲避,但秦正的感知力始终盯着城下,关注着北元主帅。
此时,北元主帅兴致不减,一边欣赏大军攻城,一边邀请几位万户陪他共饮。
身边的万户拒绝了,那位主帅不但没生气,还微笑的着点点头,表示赞许。
秦正也有些意动,北元主帅有些能耐。
已经五更天了,塞北的深秋,天黑的早,亮的晚。
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秦正耐着性子等机会。
北元的火弹、石雨减少了很多,秦正明白,北元大军又要准备攻城了。
秦正时刻关注城墙下的一切,当第一架云梯被推出来,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十架云梯,推着向城墙靠近。
秦正瞄准射击,每次射杀几名北元士卒,就换个地方,这一次准备了四壶箭,都空了。
架云梯的北元士卒都被秦正射杀了,云梯都倒在了地上,另一群士兵赶紧把云梯拖了回去。
敌军将领气的哇哇直叫,秦正没听不懂说什么,估计是骂人的话。
接下来又是火弹、石雨的持续攻击。
现在,秦正也摸清了敌军的套路章法,早早的找了个安全的角落,猫了起来。
猛烈的攻击,压的秦正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北元学精了,一边用投石车压制秦正的攻击,一面又让士卒架云梯。
当秦正又一次举弓射杀了抬着云梯的士卒时,敌军主帅身边的宗师好像有事离开了(大概去上厕所吧)。
机会来了,秦正藏身在黑暗中,取出自己的宝弓和长箭,弯弓搭箭,又怕射不死敌将,又在弓、箭之上,蓄满了真气。
箭矢离弦,无声无息,只留弓弦发出低沉的嗡鸣声,长久不息。
那位宗师再赶回来时,已经晚了,箭矢已经射穿了敌军主帅,在胸口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箭矢去势不减,直接没入土中,很深很深。
秦正射杀完敌军主帅,没有停留,又用普通弓箭射杀了准备架云梯的敌方士卒才后才停下。
北元主帅死后的一切,没有逃脱秦正的感知,短暂的骚乱后,几名万户发出绝望的声音(大概是咒骂吧)。
城墙上的大火还在燃烧,不过北元没有继续发射火弹了。
接下来,秦正又用宝弓,搭配普通箭矢,并附上真气,瞄准敌方的万户,放箭,箭矢依旧无声无息,洞穿了那名万户,接着没人土中。
随后,秦正又射杀了两名万户。
一名普通的北元士卒吓得喊出了声,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喊声此起彼伏,随后北元大军开始溃退、逃亡。
兵器、甲胄随意丢弃,攻城器械,投石车、猛火油都留在了原地。
北元败了。
秦正见北元大军退了,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站在城墙上,看着北元大军撤退,火光照在秦正脸上,显得秦正的身影俞发高大。
城墙上的一切被士兵报告给了杜子腾、游菜花两人。
当二人带兵匆忙赶到城下时,只看见秦正伟岸的身影,正孤零零的站在城墙上,城外没有一丝动静。
二人以为秦正出了意外,心里发酸,胸口发堵,正要出声,秦正说话了。
秦正转过头,看着二人和一张张神色紧张的脸,高喊:“北元退兵了!”
安静了好一会,雷鸣般的欢呼传出,所有人喜极而泣,同声高呼,北元败了,随后全城的百姓一起欢呼。
大将军何奈彻夜未眠,坐在太守府大营,静静等候前线的战报。
门外的欢呼声,何奈也听见了。
何奈猛的站起身,这时一个亲兵来报:“大帅,北元败了。”
老头儿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笑道:“小兔崽子,有两下子,好!”
秦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回到太守府,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写下一封信。
内容是:“大将军容禀,末将已回平渡抓‘白塞飞贼’,追回粮草。”落款:秦正。
秦正集中感知力看向“洞天令牌上”代表自家密室的光点,眨眼的功夫,秦正回到自家密室。
接下来,就要好好的跟这帮“边塞飞贼”算一算总账了,抓贼,也是秦正的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