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桐有些疲惫地下了车,忙完一切之后有些太晚了,她打算第二天再回学校。
“这一晚上不会平静了,但是真的好困啊。”电话铃声应景地响起,她今天已经挂断了十几个类似的电话,想来自己办公室助理那边接到的更多,她振作精神取过来瞄了一眼,备注上写着黄胖子。
“有点麻烦。”这个黄胖子是帝都本地的一位虚职侯爵,理论上地位比她林欣桐和余昑要高得多,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林欣桐也不想上来就得罪了对方。
“贤侄女啊,我可听说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多投资上的事情。
“想进基金会的话哪里有这么麻烦,让您的投资经理直接和我助理对接就行,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打电话过来。”林欣桐又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就准备告辞睡觉。
“你们年轻人怎么比我一个中年人睡得还早?”
“黄叔你是不知道,影卫那边最近搞严打,然后今天一个个都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影卫那边抓人的内幕,您说我一个小小的基金经理,还能知道人家特种机构的内幕呢?影卫一年花多少钱我倒是知道,但那些东西,去政府官网看公示文件都能看到啊。”林欣桐装作抱怨的样子,实际上想提前堵死黄胖子开口的路。
电话另一头黄胖子连忙赔笑:“哎呀欣桐可真是冰雪聪明,你这么一说黄叔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求你了。”
求我?林欣桐心下疑惑,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谩夏帝国一位侯爵开口相求?特别是当年那件事情之后。
“黄叔您客气了,哪里有什么求不求的。您先说,做晚辈的要是能办的话肯定给您办了,但是您也知道,基金这边我也不是事事都能搞定的,还得让我先听听您的需求。”
“唉,实不相瞒啊,要是能往外说的东西,我早就解决了,也不至于求到侄女儿你头上,千万给你黄叔保密啊。”
“您看您说的,怪生分了。我林欣桐又不是那种大嘴巴。”
“那就好啊,那就好,黄叔跟你说,你黄婶儿啊有个远房的表弟,今晚刚刚给影卫抓起来了,他们啥也没说,直接冲进家里拿的人。给你黄婶儿家的老人急得够呛,你黄婶儿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了你,你也知道,现在那位最反感我们,谁也不敢在他眼前露头哇。”
这么远的亲戚值得您一位侯爷打电话给一位小辈求情,现在的上议院虚衔贵族权力小到这个地步了?
林欣桐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事情里边有蹊跷:可能是某些非法修行者组织的试探,也可能是所谓的“表弟”身份不太见光,亦或是“黄婶儿”这个环节有问题。
黄远道(黄胖子)的妻子?林欣桐模模糊糊有些印象,自己和对方在一次贵族沙龙里见过,互相聊过几句,那人大概三十岁出头,是一位在哲学和文学领域有一定声名的学者。学者?尤其是哲学,倒是修行者不错的马甲,可以合理怀疑一下。
“您有啥不方便说的......尽量照实说吧。”
“没啥,也就是......”
“好的,我尽量......”林欣桐终于挂掉了电话,她没想到余昑受伤这一件事倒成了她往外卖贵族们人情的机会。因为影卫背后的那位大佬目前正得势且极度厌恶世袭贵族群体(谩夏帝国的贵族分为世袭贵族和荣誉贵族,前者把控着上议院,后者多半在各级行政系统中担任官职,且荣誉贵族在没有军功的情况下后代会逐级递减直到失去贵族身份)。
林欣桐同样出身于世袭贵族世家,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遭到那位大佬的过多刁难。而本次抓捕事件的导火索——余昑,其外公威肃公正是与世袭贵族相敌对的荣誉贵族一系。林欣桐和李明姝以“为威肃公的外孙找回肾脏”发起行动的理由完全正当,而其背后体现的对非正式修行者组织的高压政策也是那位大佬乐于见到的:因此李明姝一个实习生才能破例担任本次行动的实际指挥者,林欣桐也有了正当的把人捞出去的名义。
林欣桐对李明姝并不熟悉,此时去打对方的电话未免显得失礼。她和黄胖子又聊了几句,答应明天帮对方问一问,让黄胖子一阵千恩万谢。
另一边,余昑正出神地看着眼前别墅的一层大堂,一切似乎太空旷了些:客厅和回廊里没有管家与下人来回奔走,厨房里闻不到厨子烘焙点心的香气,更没有十几年来再熟悉不过的老头儿老太太拌嘴的声音。
他下意识徘徊到了窗边,拉开电子窗帘想要看看帝都的夜景。
“这是什么?”他注意到院子里的一样东西。
那东西通体灰白,在余昑的视野里离得很近,约么离窗子只有两三米。天色太暗,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似乎是个可以移动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