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冶入资建产虽是名目,迟洮却会实办,但具体事务自然无力躬亲,他会调派专业人士跟进筹备。
若说不经己手,放心与否?
那当然不可能放心。
不放心也没用,迟洮还想多活几年,太多辛苦繁琐的事务他不可能处理全部,若是追求完美,事必躬亲,早晚落得跟诸葛丞相一样,早逝的悲剧收场。
季汉底子薄,葛公不得以如此,迟洮却有足够的资本挥霍。
几条产线罢了,还不必他上心。
手里牌足够多,至于是赢几张还是输几张,迟洮也不在意,权当作实业兴国。
他来东冶,只是想勒到根太宰软肋而已。
至于其他顺手所为?不过但行好事,莫须问前程。
当然,若是运气好,不止勒到了软肋,还能卡紧他的睾丸,那便再完美不过。
一切,都需从翁同尘的微末幕僚开始。
迟洮接下来仍需锦衣夜行。
他的身份,让应知道的知道便可,不必告知局外人。
策士自然常伴主公左右,他住进了翁同尘宅邸,若无必要不出行,出行时必会戴上随手买的圆脸白头鹰面具。
也不是没想过可以将游恋伊带来东冶为他变妆,但是迟洮担忧东冶不安全,同时多一个游恋伊也会增加身份暴露的风险。
尽管世居青丘,但东冶见过游恋伊的人物也不是没有。
其实……这些只是借口,游恋伊自己也可以化妆,迟洮不过是单纯的不想她有失。
风险他来担就好。
并非大男子主义,而是投桃报李,他一直享受着好意,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应该保护好这些爱自己的人,无论代价是生命或者其他,这样的感谢也许依旧不足够,但,是他的心意。
迟洮有自己的坚持,翁同尘一样有自己的原则,他作风朴实、不喜豪奢,宅邸相当清雅简单,素庭旧舍而已,完全想不到里面居住着的竟是道执之尊。
虽清雅,也有生机。
有几头呆鹅和一条土狗子在院子里大摇大摆逛来逛去,神气非常,混不惧新客,仿佛它们才是此间主人。
迟洮觉得有趣,给了那条狗子一脚,疼得那狗子嗷嗷大叫,呆鹅们见状大怒,为报狗兄弟之仇,张翅扬脖朝迟洮奔来,势要啄他。
迟洮不理那群呆鹅,对着狗头再一脚,这下狗子老实了,它不敢再吠,只是后爪蹲地,前爪捂嘴,狗眼汪汪、委屈巴巴的看着迟洮。
鹅子们却更凶,奔来的更快,迟洮拾起地上石块,对着领头鹅的大肉冠头就是一砸,嗷嗷一声,那鹅倒下,还掉了几根鹅毛。
其他鹅怕了,作鸟兽散。
翁同尘很不高兴,那可是他的鹅妻犬子,迟洮这是在打他脸呢。
杨浔体察上意,想出手阻止迟洮的“暴行”,反而被翁同尘阻止。
直到迟洮舒服了,翁同尘才幽幽说:
“世子是怨我得紧呐。”
翁同尘说的委屈,他是没想到这个世子这么没脸皮,非要借幕僚身份,住他家。
附近是没有酒店吗?
这也就算了,住进他房子,还要打他的阿狗阿鹅,简直欺人太甚!
迟洮不觉有愧,反倒理所当然道:
“还不是怪您吗?世子长世子短的。我现在是您军师,最次也是个谋士,您应该称呼我先生。
您要是改口叫我先生,这可怜的阿鹅狗子也不用遭殃了,责任全在您啊。”
翁同尘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可真是敢想,我先前不喊你顾问,叫你世子,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欢迎你。”
“对。”
“现在居然让我一把年纪的老骨头叫你先生?你这蹬鼻子上眼的张狂小儿!你知道老夫资辈吗?你不知道,但是你父亲知道——就是当朝太宰也不敢让我喊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