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先与他们在无关处接线的,之后按规矩,我被禁闭了五感,不知道车驶去何方。
但是到了谈话密室,我嗅到了金滩特有的海腥味。
您可能不信金滩的海腥味与众不同,但我确实能分辨。”
换常人可能真不信,但是迟洮却已经完全相信,因为他也能分辨那股独特的味道。
而味道的来源,则是金滩自然保护区的红树林,它们产生了些许腐败气味。
实际上金滩并非多么优质的天然度假区,只是迟洮策划的好而已。
既然陈离并未撒谎,那么迟洮却更加疑惑,这实在有些灯下黑。
难道是有内鬼?
这个不用难道,迟洮可以肯定金滩内部有巨量内鬼,说不定人均内鬼。
因为不在乎忠诚,只看能力,所以桃果集团的手下就没几个靠谱的,全是迟洮的外围附庸,想放弃也是随时放弃。
但是这些内鬼都是不痛不痒的角色,应当只是被幕后操纵者买通开绿灯罢了,他们想背刺迟洮都没那个资本。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迟洮狐疑地看向陈离:
“你是如何确定他就是宁王世子的?”
陈离吓得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地说:
“那个、这个、其实,我也没当回事,我只想着拿钱,他钱给的足够,别说当他是宁王世子,就是皇太子,我也认了。”
“混账!”
迟洮也跟翁同尘一样勃然大怒,就要拔枪毙了陈离,陈离哭爹喊娘的求饶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不应该隐瞒大人!”
迟洮气急:“说到底,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指使的你?”
“呃、是、是、是!”
陈离脖子紧缩,像只王八一样藏进龟壳里,就怕迟洮拔刀砍了他脑袋,他可是看见了迟洮不仅有枪还佩了刀的。
全程看完整场闹剧,杨浔目瞪口呆了良久,等到完全消化信息,他才精准纲要地总结了一句:
“也就是说,有人雇了个蠢货刺客来刺杀翁老,目的是为了给世子大人您泼脏水?”
“不止是泼脏水,其险恶用心,是恶化翁老同宁王府,尤其是与我的关系,阻止我与翁老合纵连横。”迟洮强调道。
这时翁同尘也息怒大半,不无嘲讽地说:
“老夫与宁王素来不合,他们这么做倒是多此一举了。”
迟洮见误会解除,诚恳地说:
“您现在可以相信我这个宁王世子了吗?不强求您当我做心腹,起码可以作为能信得过的盟友。”
翁同尘仍有余疑:“你莫不是用了连环苦肉计?”
迟洮大呼冤枉:
“您以为唱话本呢,可以随便安排长链计谋?您难道不知道环节越多的计策,其实越蠢吗?都是忽悠听客的。越是简单,最好简单到《孙子兵法》那样的一步计谋,才容易不出差池。”
翁同尘身为众人眼中钉的孤直忠臣,一生如履薄冰,老来多疑惯了,他也只是试探而已。
又反复揣摩了数分钟,觉得迟洮可以一信后,翁同尘没有应许,却摇头说:
“我不认识什么宁王世子——”
随即,他又无比赞许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有了一个能当作肱骨谋胆来信用的赵顾问。”
迟洮了然,拱手鞠拜,“主公。”翁同尘忙接扶起。
他们算是认了这段临时的主属关系。
先前的,不过是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