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是寻谁呢?”
“任富国是我达(爸),额(我)刚返城,你看这地址么错吧。”
任远从大衣里掏出信件,哆嗦着的指着地址栏询问。
他不是吓得,这瓜怂天冷滴要命。
明天冬至,北方的天彻底翻脸不认人了。
任远裹着一身洗褪色的军绿色大衣不自主原地小碎步,两手相互搓热,靠近嘴边吹出呼呼冷气。
他是返城知青,要是没赶上这趟,过年估计回不来了。
幸好名单里有任远,那素未谋面的父母没忘记远在陕北下乡的儿子。
早上在大队书记千叮万嘱中坐着牛车去神木火车站,终于在天黑前到达长安。
长安火车站远不及记忆中的宏伟,大屋顶歇山式仿古宫殿型站房,砖墙,四周为二层环楼,没有一点现代化的气息。
抬头四个红色大字:“长安車站。”
“这就是79年的火车站。”
任远两年没进城,这和记忆中大差不差。
“合着长安这两年被按下暂停键?”
1979年的长安市区范围不大,周围以村子居多。
这年常住人口总计500余万,其中农村乡镇人口340多万,城墙内的非农业人口只有169余万,不到农业人口的一半。
“比陕北农村强多咧。”
陕北村子以纯灰色为主,大多是缝缝补补破烂衣衫。
“城里人至少穿的得体些。”
任远看着蓝灰绿的服装感慨道。
路上最多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也有三蹦子和公交,定点出租车。
任远徒步回家,慢慢适应着这座城市。
从火车站出来,北边是荒草丛生,无人打理的大明宫遗址。
沿着岔路往城内走,城墙上有光秃秃树木,下面的护城河堤,城墙被拆的七七八八。
主要用来搭自建平房,做成厕所,或者猪圈,在另外的地方发光发热。
穿过城墙,城内是乌泱泱一片棚户区平房。
“看着有点像难民营。”
走到解放路才能看到有一栋栋筒子楼,独属于七十年代味道。
沿着解放路往南走到五路口,此时的五路口天桥还没有修建,是往后几十年的标志性建筑。
五路口往东走一公里,任远找到了信中的地址:朝阳家属院。
眼下门卫挡住去路,这寒冬天,他是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待着。
“任佬的娃,你是老几么?”
“老五,怎么,叔认识我爸?”
任远只想赶紧进去,不想和这穿着棉袄的门卫叨叨。
“我的亲叔(sou),要不要看看我穿的啥!”
大衣里一件薄毛衣,连贴身内衣都没有,冷风一吹从头蹿到脚,中间蛋蛋凉。
任远硬扛着1979年的寒风,感受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
没错他是穿越来的,是从2024年来的。
从接收的记忆来看,原主77年下乡插队,78年就遇上知青返城热潮。
这眼看79年见底了,原主还没等到自己的批条。
队上,镇上跑了无数趟,寄出去的信也没音。
原主怀疑被队上捣鬼藏起来了,毕竟他这样貌放镇上都是一绝。
终于,不好的事发生了,前天晚上下了一场冻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