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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海受阻

“开伯纪”,新历14838年冬,海底庇护所的中转基地选在一个名为“傀国”的沿海国家,该国综合实力最强的滨海城市“渊城”被定为重要港口,这个城市是整个海底避难计划最直接的受益者,同时它也是距离目标海床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这个城市为了吸引基建投资无所不用其极,该国总理以最高价格出让着靠近海岸线的商业土地,他们希望借此机会大捞一笔以解决一年多来因为冰雪气候导致的经济低迷。

“地联组织”希望尽快集齐世界各国的资源用于模块厂区的兴建,但其它被迫接受投票决议的国家却以资金困难为由百般拖延投资。“傀国”那个贪婪的总理也在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利益最大化,他利用各种地方政策以审批流程繁杂为借口,想要尽可能地将整个项目的周期拖长。

新的地面工厂在建设过程中从拆除地表建筑到地基挖掘工作起步时还一切顺利,正当打桩需要的所有材料和工程设备采购进场时,一批不知从何而来的环境保护人士就跳了出来要死要活,他们在风雪中拉起横幅写着:“劳民伤财破坏海洋,地联无用专制必亡”。

抗议人群横七竖八地躺在建材上阻碍工程,此时非但没有任何人出面来驱赶他们,反而还有警车在旁边“维稳”,这些示威者甚至已经被真正的环境保护组织否认了身份,当地执法者却依然以人权为由任其摆烂。新采购的庞大物资也被卡在了城市的半路上,罢工的城市环卫也以工资拖欠为由将清理道路积雪的自动清障车给破坏掉。

有些建筑材料已经进场的工地则直接将重要的钛金属原料连夜拖走,事后离谱的当地市政发表歉意说管理不善,他们将责任推给一些明显为托的皮包工程公司,还煞有介事地保证一定会将失窃的货物追回。相连的几个临海国家见状便跳出来唱双簧戏,一个国家声称可以开放所有政策绿灯让工程转移到自己的领地,另一个国家说可以用最低廉的物流价格帮助运送那些重型设备和材料。

以“地联AI”对人性的认知,它可以理解贪婪但不能接受无作为,AI的脑子里也正在盘算着新的应对之策,它面对如此明显的盗窃行为不以为然,反而继续高价采购用于制造庇护所外壳的钛金属,当新的一批做过秘密标记的材料又再次失踪时,AI对这些货物在各个渠道流转数据进行跟踪记录。

几番重复的倒买倒卖后,AI终于在大数据的分析中抽丝剥茧揪出了对它来说非常重要的黑市网络,那个通过黑市周转“地联组织”物资的罪魁祸首正是“傀国”的总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的行径其实都在“地联AI”的掌控之下。

深水港口即将被冻上,原计划为了拖运海底庇护所模块的定制船只却迟迟没有开工,最为重要的深海工程潜艇也只是将一些报废的军用潜艇切了一个船底放在造船厂中摆摆样子。

按计划,科学家们会在海底避难所项目的前期做一些模拟实验,他们计划把一些钢铁废品拖到指定海域后投入海中,专业的潜水器会记录下洋流对物体下沉轨迹的影响,如果一个没有特殊设计的模块随意沉入海底,其最终沉底的位置可能会与海床上指定的投放点相差上百公里,但负责配合跟踪和打捞的潜艇国家却常以找不到标的物为由拒绝再次配合,这种敷衍的协作再次阻碍了项目的进展。

反客为主

换在以往的全球性工程前,如此种种明目张胆的腐败、官僚和渎职的行为会在AI的曝光下遭到全球议会成员国的围攻,但此时人们都知道这个项目的立案本身就是“不合法”的,人类骨子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未来即将埋没在大雪中,所以形式化之风弥漫世界各地。前期大笔的储备资金已经投进去了,然而整个项目却连千分之一的进度都没有看到,“地联主席”压力倍增,而AI却貌似胸有成竹,它暂停了特殊船只和工程潜艇的建设,“地联组织”还在继续为工程占用的造船厂和深水港支付着高额的场地租金。

“地联AI”继续按它的计划推进庇护所模块的建设进度,它利用上万个虚拟身份联系上黑市商贩用极高的价格疯狂地收购这个国家市面上所有的食品,由于该国的粮食主要依赖进口,加上国际禁运后“傀国”的生存物质陷入匮乏,短短一个月过后整个国家就进入了全面的饥荒状态。

从庇护所基建项目中赚到大把钱的人现在甚至买不到一个鸡蛋,此时手握庞大粮食储备的“地联AI”宣布只愿意援助项目所在的“渊城”,消息一出,那些受雇来捣乱的市民转头就申请成了项目工人,现在只有在工地里才能吃饱饭。

“地联组织”里连主席也不知道他们原始的储备资金早已消耗殆尽,从高价采购建材到斥巨资垄断“傀国”的粮食供应,“地联AI”一开始就利用自己的秘密网络大批量地印刷货币,它甚至一度篡改了该国央行里相关单位的资金数据。在“地联AI”的逻辑里地球很快连人都要没有了,这些钱根本不值一提,因此它主动地破坏了基本的经济条例,由自然灾害和货币滥发导致的通货膨胀也慢慢在全球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故意捣乱的“傀国”只是第一个被直接针对的对象而已。

多重激励

人类只对吃和钱感兴趣,正好这两样又是人工智能最不需要但又特别容易得到的东西,极端天气里“地联AI”借用这样的组合优势,让“渊城”海边的模块工厂顺利开工了。人类庇护所一共五层,每层分为24个扇区,每个扇区之间相隔的实心钛钢就厚达3米,按照抗震和防水的要求,这些庞大的组件需要一体化浇筑,可奇怪的是这里的工厂并没有打算这样做,现在的车间里只是生产着一些连工人都看不懂的细小组件,整个项目所需要用到的模型全部由AI提供,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拼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全世界都在等着看这个海底庇护所项目的笑话,“地联AI”也确实在上演着笑话给全世界看,一头雾水的“地联主席”私下再次找到AI寻问项目进度,他孤身一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启AI终端问道:“我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AI:“尊敬的主席,不必担心,一切顺利!”

主席:“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什么成果也拿不出来,各国代表都在问钱花去哪儿了!”

AI:“主席,这个计划不是形象工程,不需要给世人剪彩炫耀,现在海边工厂正在筹集资源生产庇护所里所有内部模块的组件。”

主席:“那怎么跟成员国交代?”

AI:“他们在这个避难项目中没有投入一分钱,看热闹而已!我认为不需要给予正面响应。”

主席:“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AI:“接下来我会在渊城和哈尼斯城之间打通一条专用公路。”

主席:“利国的哈尼斯城?我们不是计划在海里建庇护所吗?”

AI:“是的,但您知道,从成本的角度考虑,地堡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主席:“我知道,但他们不会同意的!”

AI:“主席,不着急,我说过这是一个至少需要两代人努力才能完成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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