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贾母虽然远离朝堂日久,但对朝堂之上的形势还是了解一二的。深知季晓岚和卢统勋都是当今圣上看重的能臣,能成为他们的弟子,绝非易事。如今赵澄不仅拜了季晓岚为师,还成了卢统勋的关门弟子,这属实出人意料。
“竟有此等喜事?”贾母目光一闪,心中盘算着赵澄的身份地位已然不同往日,“卢大人在当今朝堂上一言九鼎,你能成为他的弟子,实乃荣幸之至。”
说着贾母笑骂道:“你这孩子,也忒外道,有了这等喜事竟也不告诉府里,直闹得今天府里人仰马翻……”
“是晚辈的不是,卢师喜静,特意叮嘱弟子不要大张旗鼓,故未做声张”说着赵澄深施一礼,道:“今日惊扰诸位长辈,晚辈赔礼了。”
“哪里、哪里……听从恩师的话也属应该……”众人七嘴八舌的连忙夸赞起赵澄。
王夫人坐在一旁,心下感慨,近些时日,对赵澄并未多加关注,无非一个破落了的亲戚前来投奔,住些时日也就走了。
今日听到这穷亲戚成了丈夫顶头上司的关门弟子,心下酸楚之余,也不禁动了些心思。心想,赵澄既然能与如此通天的人物交往,说不得日后能给老爷带来些好处。于是,决定对赵澄示好。
贾母又问过几句话,便赶紧叮嘱赵澄道:“既然卢大人唤你有事,你也赶紧出发,千万莫要耽误了卢大人的事情。”
赵澄谢过贾母,又对众人作揖别过,便转身离去。
薛姨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却暗自思量。这赵澄为人处世周到细致,亦是勋贵出身,眼下又有了卢统勋这样的靠山,可谓前途不可限量。禁不住思索,既然这金玉良缘走的这般艰难,何不为女儿牵线搭桥一番?
然而,邢夫人却对此不屑一顾。眼见二房可能通过赵澄攀附上卢统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意。因是嘲讽道:“哼,这澄哥儿再厉害,眼下也不过是个破落户。况且他还没有考上举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王夫人闻言,眉头微皱,却依旧手捻佛珠,口中喃喃自语。深知邢夫人向来嫉妒心强,见不得旁人好。于是,只淡淡笑了笑,并没有理会邢夫人的言语。
贾母则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这大儿媳还是一如既往的的愚蠢,也懒得与她计较。
……
待众人散去,贾母独留下王熙凤,眼神中透着几分探究与深思。轻声问道:“凤丫头,前些时日你对那赵澄的安排,可都妥当了?”
情知赵澄今时不同往日的凤姐,方才就盘点自己是否有过得罪赵澄的地方,不成想竟然这般快,老太太就开始过问赵澄的安排。
王熙凤闻言,忙上前几步,恭敬地回道:“回老太太的话,都已妥当……只是……”微微一顿,似有所虑,却又不得不言,“只是那赵澄前些时日寻了孙媳妇儿,说是身边原先的丫鬟不甚合用,我便做主给他换了一个。”
贾母闻言,眉头微皱,问道:“换的何人?”
王熙凤答道:“小厨房里柳嫂子家的闺女,柳五儿,模样颜色倒是出挑,人也伶俐。”
“不曾见过”
“孙媳妇寻思澄哥儿喜欢模样出挑的,便不好去宝玉屋里挑人,因此选了个新人,是以老太太不曾见过”王熙凤解释道
贾母听后,沉默片刻,心中暗自盘算。心知凤姐儿行事向来有分寸,此番换丫鬟定有她的道理。
既然澄哥儿喜欢颜色好的,这倒是好办的紧。轻轻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且让我琢磨琢磨。”
王熙凤应了声“是”,方才退出荣庆堂。
刚行至廊下,便见王夫人身边的丫鬟来唤,说是王夫人有事相问。王熙凤心中明了,也定是关于赵澄之事。
随丫鬟来到荣府正房,只见王夫人正襟端坐,面色凝重。
“凤丫头,你来说说,那澄哥儿如今在府里是个什么风评”王夫人问道,语气透着几分急切。
王熙凤心中暗叹,这赵澄如今倒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来问他。连忙将之前对贾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王夫人听后,也闭目思量了半晌,见问无可问,这才让她退下。
王熙凤退出正房,心中暗自思量,这倒遂了澄哥的意,说不得又有哪个漂亮丫鬟要被指派给他了。摇摇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赵澄随着卢府管家的马车,穿过惹恼的街市,一路向卢府行去。
车上拆开了卢师的信,原来自那日将罪证交给卢师之后,便遣人开始收集罪证。这十来日光景,卢统勋所收集到的罪证,竟然比账簿上还要触目惊心。
“管家,老师这十来日,可曾安好?”赵澄关切地问道。
管家微微一笑,道:“赵公子放心,大人一切安好。只是这十来日,大人为了收集罪证,可是忙得连轴转。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罪证确凿,也准备开始收网了。”
赵澄闻言,心中一喜。早就看孙德业不顺眼了,荣国府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盯梢自己的人,八成就是孙德业的手笔。如今,终于要开始对他动手了,又怎能不期待?
忽然想起那日案头上看到关于孙德业的介绍,孙德业与段氏感情甚笃。也亏了二人感情甚笃,否则赵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报复呢……
不多时,赵澄便来到了卢府。卢统勋此时正在书房内与门客们筹谋策划。
见到赵澄进来,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澄儿,你来了。”。
“老师,学生来了。”赵澄恭敬地行礼道。
卢统勋打发了门客后书房内只剩下赵澄和卢统勋两人,这说话自然也就随意许多。
接下来的谈话,卢统勋并没有考教赵澄的学业,而是直接给他又安排了一番作业,并约定下次见面时一定检查。
然后卢统勋将众多的调查报告递给赵澄,由他自己观看,
原来这些时日核验账簿上的罪证十分艰难,很多人都在被查到之前便“自杀”了,但好在孙德业牵扯的人太多,单凭卢统勋现在找到的人证和物证,已经足够定了孙德业的罪。
赵澄听后,心中一阵激动。诚心道:“老师才是定海神针,任他孙德业如何耍花招,自将你压在五指山下”
顿了顿,又道:“学生佩服之至。如今罪证确凿,那孙德业必定难逃法网。”
卢统勋微微一笑,道:“澄儿,你也不要太过乐观。这孙德业在朝中还有些势力,想要扳倒他,还需要我们小心谨慎。眼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