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烛光摇曳,映照出赵澄沉思面容。
赵澄心知值夜不可再拖,遂决定尽早处理,以免伤了院内和气,特别是是苞儿与红玉感受,更是放在心上。
“唉,此事还需少爷我亲自去说。”赵澄轻叹,心中已有计较。站起身,缓步走出书房,向着正屋而去。
正屋内,苞儿正低头做着针线,手中丝线穿梭,一针一线皆显细致。
听见脚步,抬头望去,见是赵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苞儿,打盆水来,我要洗脚。”赵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自从来了贾府,少爷从未让她打过水洗脚,这突如其来的吩咐,让她心中不免嘀咕。
苞儿虽疑惑,却也未多问,起身便去打水。
轻手轻脚为赵澄脱下靴子,正欲为他搓洗,却被赵澄一把扶起。
“苞儿,你也坐下,我们一起。”赵澄说着,也为苞儿脱去鞋袜,一同将脚伸入水中。
苞儿羞红了脸,却也依言坐下,心中揣测少爷用意。
赵澄见状,轻笑一声,缓缓开口:“苞儿,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关于值夜之事,你看这样是否合适。你和红玉,每人三天,其余五人,每人两天,如何?”
苞儿闻言,白了赵澄一眼,心中暗骂:“花心大萝卜,尽管自己服侍少爷的时间少了,但也明白,少爷此举实是为了院中关系,与自己料想大差不差”。因是轻轻点头,应下安排。
“明日,你去和她们说,我不便插手。这样,也能让她们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赵澄话语,几分认真,几分温柔。
苞儿听了,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少爷总在不经意间,给予她最大的尊重与爱护。
夜色渐深,两人气氛也变得愈发微妙,一场虚鸾假凤的戏码,在这月光之下,悄然上演……
宁国府
贾蓉轻步跟随着那位名医张友士,穿过繁复廊道,来到了外边一间厢房。
屋内陈设简单,却显得分外雅致,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神宁静。
“先生,请上炕坐。”贾蓉客气地招呼,一边示意婆子端上热茶。
张友士微微欠身,坐在炕上,接过婆子递来的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贾蓉陪先生品了几口茶,心中却焦急万分,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方才为贱内看这脉息,还治得治不得?”
张友士沉吟片刻,方才将脉象缓缓道出。
旁边婆子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先生说的果然如神,都不用我们转述了。如今府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都不能说得像先生您这么真切。”
顿了顿,又道:“有一位说是喜,另有一位说是病;这位说不相干,那位说怕冬至,总没有个准话儿。求先生明示。”
张友士闻言,微微一笑,道:“秦氏这个症候,可是那几位耽搁了。要在初次行经的时后就用药治起来,不但断无今日之患,而且此时已全愈了。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个地位,也是应有此灾。依我看来,这病尚有三分治得。吃了我这药看,若是夜间睡得着觉,那时又添了二分拿手了。据我看这脉息: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但聪明太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大奶奶从前的行经的日子问一问,断不是常缩,必是常长的。是不是?”
婆子连连点头,答道:“可不是,从没有缩过,或是长两日三日,以至十日都长过。”
张友士听了,抚掌笑道:“妙啊!这就是病源了。从前若能够以养心调经之药服之,何至于此!这如今明显出一个水亏木旺的症候来。待用药看看。”
说罢,张友士取出纸笔,略一沉吟,便写下了一个方子,递与贾蓉。
贾蓉看了,赞道:“高明得很。还要请教先生,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
张友士笑道:“大爷是最高明的人。人病到这个地位,非一朝一夕的症候,吃了这药,也要看医缘了。依在下看来,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总是过了春分,就可望全愈了。”
贾蓉也是个聪明人,听先生如此说,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便不再往下细问。这病若想痊愈,除了医药,更需病人自己放宽心怀,调养身心。
于是,向张友士深深一揖,道:“多谢先生指教,晚辈记住了。”
张友士微微一笑,道:“蓉大爷客气了。医者父母心,自然希望大奶奶能早日康复。只是这病需慢慢调养,不可急躁。”
贾蓉点头称是,又吩咐婆子好生服侍秦氏,便欲送张先生出门。
张友士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即刻离去,反而在贾蓉身前踟躇,欲言又止,轻咳一声,引得贾蓉侧目而视。问道,“蓉大爷可识得武垣伯赵澄?”
贾蓉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惊疑。“张先生,您似乎有话未尽?提及赵澄,此人与先生关系几何?”
贾蓉话语带着几分试探,眼神闪烁,试图从张友士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张友士沉吟片刻,缓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在下在京城尚有堂兄一支,本是书香门第,无奈天不假年,堂兄早逝,只留下兄嫂与一双侄儿侄女。近日在下来到京城,与堂嫂一晤,得知多年未得侄女音讯,心中甚是挂念。经友人相助,方知侄女如今身在武垣伯赵澄府中,闻说此人正借居于贾府,故特来相询。”
贾蓉闻言,心中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柳潇身影,前几日之事近在眼前,问道:“先生所言侄女,莫非是先时在理国公府柳潇妾室张氏?”
张友士闻言,眼中闪过惊喜,连忙点头确认:“正是,正是那位。贾公子既然知晓,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引见赵澄,使兄嫂得以知晓侄女近况?”
贾蓉听后,心中盘算开来,自恃与赵澄交情匪浅,此事若办得妥当,或许能得赵澄助力。
“此事我自然省得,与澄哥儿也是相熟。只是,引见之事需从长计议,待我先与赵澄兄通气,再择日相见如何?”
张友士闻言,心中大石稍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如此便有劳蓉大爷了,在下回去便告知兄嫂,多年未见,思念之情难以言表,在下也只不过是个搭桥之人。”
二人商定之后,张友士便辞别了宁府。
贾蓉送走张友士,并未直接前往秦氏处,而是先去尤氏居所,将张友士所言及秦氏的病情一一禀报。
贾珍听闻张友士所开药方或能救治秦氏,心中大喜,对贾蓉的态度也难得温和起来,但见这孽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忍不住怒斥一声,令其退下。
贾蓉如蒙大赦,急忙退出,心中却并未因贾珍的怒斥而有丝毫波动。
孙德业被捕,与赵澄和解,贾蓉心下颇为宽慰,正所谓暖饱思淫欲,贾蓉此刻心思全在贾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