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之地,繁华背后藏着无数暗流涌动,倪二便是这暗流中的一粒砂砾,虽不起眼,却也有着自己的锋芒。
好勇斗狠的倪二,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凭着一股子狠劲与机灵,聚拢了好些江湖中人,勉强在这京城里讨生活。
近日,倪二似乎转运,据说攀上了哪家国公府的管家,这位管家爷打算放印子钱,需找些狠角色帮忙收账。
倪二听闻此消息,心中窃喜,这等一本万利的买卖,正合他心意。
于是,倪二开始留心学习这行当的规矩,准备大展拳脚,可惜那位管家爷迟迟没给准信。
这日,倪二混入人群,瞧了一场收账好戏。
原来是那赌场里的乔二爷,正对着一名常客逼债。
常客名叫张松,此刻跪在地上,面容憔悴,恳求乔二爷饶过他。。
乔二爷冷笑,翻开借据,白纸黑字,两次本钱加利息,共计三百两。
张松闻言,面如土色,哭嚎着说自己绝无此等财力。
“白纸黑字,岂能抵赖?”乔二爷声音冷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一个眼神,示意手下几个壮汉上前,对着张松一阵拳打脚踢。
张松哀嚎连连,最终承诺定想办法还钱,乔二爷这才暂时放过他,限定明日一早必须还清,否则数目还要翻倍。
张松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逃离,乔二爷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张松的家底,加上那老宅,勉强值这三百两,乔二爷自认心善,不愿逼人太甚,毕竟张松的家财迟早也会因赌博散尽,不如趁早收了。
倪二在人群中目睹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这放印子钱的买卖确实轻松,恨不得立刻取而代之。
正思索间,忽听身后有人唤他,转身一看,竟是那日偶遇的贵人——荣国府管家来旺。
倪二连忙上前,打了个千儿,满脸谄媚:“贵人唤我,有何吩咐?”
来旺瞥了他一眼,问:“你可愿做这放印子钱的营生?”
倪二一听,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连忙点头如捣蒜,答应得比什么都快。
来旺见他如此上道,便细细吩咐起来,从如何挑选借贷之人,到如何订立借据,再到收账的技巧,一一告知。
倪二听得认真,两个时辰后,终于弄懂了这行当的规矩,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时来运转。
送走来旺后,倪二站在街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
他倪二,一个下九流,如今也要在这京师之地,闯出一番名堂来。
放印子钱,看似简单,实则水深,但他倪二,偏要在这浑水中摸鱼,搏一个富贵前程!
夜幕降临,倪二回到住处,召集起手下兄弟,将今日所学一一传授。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纷纷表示愿随倪二一同闯荡。
倪二满意点头,心道自己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几日后,倪二带着手下,正式开始了“收账之旅”。
按照来旺的指点,挑选那些有财无德、易于拿捏的赌徒作为目标,一步步实施着他们的计划。
起初,倪二还略显生疏,但几次下来,渐渐得心应手,那股子狠劲与机智,让他在这行当中如鱼得水。
………
秦可卿自那日同李纨、王熙凤一同前往八大处烧香拜佛,心中那份轻松与自在,仿佛一缕清风,吹散了心头长久以来的阴霾。
没有了贾珍的威胁与纠缠,秦氏步伐都显得格外轻盈,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然而,当再次踏入宁国府大门,那股无形的压抑感又如潮水般涌来,让秦氏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若能时常离家,哪怕只是短暂的逃离,也是极好的。
只是,身为深闺妇人,如何能轻易离府?
思来想去,唯有以探望老父亲为由,方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于是,秦氏吩咐瑞珠给弟弟秦钟带信,请求父亲秦业接她回府小住几日。
秦业接到女儿消息,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也不敢怠慢,当即命秦钟前往宁国府,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请求接女儿回家照顾几日。
贾珍听闻此事,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孝道为大,不便阻拦。
心中暗自盘算,虽不愿放秦氏归去,但时机不合适,他日有良策方能让秦氏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
秦氏得了贾珍允诺,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解脱后的轻松。
秦氏携了宝珠与瑞珠,匆匆收拾行装,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秦宅
秦钟见姐姐归心似箭,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虽年幼,却也察觉到了姐姐在宁府的不易,如今见姐姐如此急切,自是心疼不已。
秦家位于崇文门外,距离宁国府不过多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路上,秦可卿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中既对家有渴望,也对未来有迷茫。
到了家中,父亲秦业见女儿面容枯槁,心中一阵酸楚,忙问她在宁府过得如何,何以致这般。
秦可卿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却只是摇头不语,那份苦楚,实在难以启齿。
秦业见状,亦是长叹一声,不知如何安慰。心中明白,女儿心中必有难言之隐,只是不愿让自己担忧。
过了半晌,秦氏转而询问起秦业在宗人府新得的差事。
秦业如实说是武垣伯府的府邸需翻新重建,所以工部派了自己跟着工程,确保万无一失。
秦可卿闻言,心中一动,忙问:“父亲说的可是武垣伯府?”
秦业点头确认,据说这武垣伯府与贾府也有些渊源,现任的武垣伯小伯爷正借居在贾府。
秦可卿听后,回忆起自己确曾见过这位小伯爷,虽未交谈,但印象颇深。
秦业接着道:“这武垣伯府看似破旧,但此次翻新,据说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差事。我看,这武垣伯一系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秦可卿听后,心中若有所思,或许,这武垣伯府的起势,能为她带来一丝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