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御正襟危坐,“您说。”
李培面色严肃,态度十分硬气,“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见我女儿?今后想以什么身份面对我女儿?”
“我……”南御忙要表态,却被她一口打断,“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回去想好了,再来说。”
李培说着话,满眼的痛色,“还有,我之所以要留下你和你谈,不只是问这两个问题,而是要告诉你,我女儿这四年都经历了什么?”
南御静静地听着……
自从回来,大圣和陆依典都已经和他说过一次,但是,他更加的明白,从她妈妈嘴里说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苦难。
其他人的描述也只是表面,阿姨说的才是更深入且痛苦又全面的。
李培娓娓道来,“当初你们在一起,因为年龄的悬殊,我和他爸并不同意,但是女儿愿意,所以,我们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说到这儿,她略一停顿,“可是,你们在一起有两年吗?你说要执行什么特殊任务要三年才能回来,你一走就是四年,杳无音讯,结果呢,人是回来了,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
南御一听,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想她妈妈误会,急道:“阿姨,事情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
李培手一挥,霸道地打住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也听不着,你有什么话,还是留给凝凝说吧!”
南御息了声,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好担心,她妈妈不喜欢他。
“凝凝这傻孩子,在第四年里,她四处奔波,打探你的消息。平时,她在我们面前,每天上班下班跟正常人似的,没有任何伤心的情绪……”
李培芬说着,眼圈就红了,“可是,一到晚上,她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她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可是,我是她妈,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每晚都在看你们的照片,自己为自己舔舐伤口,到了晚上入睡也不安稳,时常哭醒,有时候,躲在洗手间哭,我知道她是想你想的……”
南御听到这里,犹如万箭穿心,他眼眶微红,似乎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决堤地流下来。
凝凝……
“时间久了,我们全家都以为你死在外边了……”说到这里,李培有点狠意。
“若是,只是四年青春我也不想说那么多,可是,我女儿在你走的那个月,竟然怀孕了,我们老两口要她打掉这孩子,她死活都不肯,说什么都要留下这个孩子,说这个孩子是你们爱情的结晶,若是你回来,孩子没有了,你会怪她的……”
“可、你可知道,一个单身妈妈的辛苦?”说到这里,李培声泪俱下,“你知不知道一个未婚的女人怀孕,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因为她很爱你,她还要顶着社会压力,生下这个孩子。”
“光是人言可畏就已经让她万劫不复了,就算如此,可是,她对你的感情和这个孩子还是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你让我这个当妈的该有多疼多恨?”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尽到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守护,孩子出生,你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以后,难道你还不能尽到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该有责任吗?”
“作为长辈不是要逼你的意思!她是我女儿,最见不得她受委屈,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并未道尽我女人这些年所承受的辛酸与苦难。”
“孩子三岁,她是又当妈又当爸,孩子夜里发烧,也是这丫头跑来跑去,连轴转地照顾着,真遇到什么事,她一个女人该怎么办?那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若是你能理解那是最好,若是理解不了,我绝不勉强。”
南御静静的听完,心脏如浪不停翻涌,神态中充满了坚定和固执,仿佛在这一刻,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决心。
“阿姨,您说的我都能深刻地理解,凝凝这四年所受的苦,我心如刀割,我会一点一滴地全部都补偿回来,请您相信,那些承诺誓言都太过单薄和苍白无力,这种东西更无法衡量坚贞,一纸空谈不如行动,所以,我想您看我以后付诸的行动。”
说完,南御从沙发上起身,他挺直的腰板非常郑重地朝李培弯腰,深深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李培起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或许心里有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