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举双手赞同：“没问题！”

体育老师的课程在周家寺小学被安排的很少，郭良得以有时间跟着周老师一起去家访。

“我们这个村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出去打工了。所以很多家里都是几个老人或者一个老人带着孩子。”周老师领着两人在村子里走。

周家寺小学两百多个小孩，周老师对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清清楚楚。

走进一家大门敞开的院子。

周老师敲敲铁门。

“赵叔，在家吗？”

“诶，在，在。”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呀，周老师，赵光又闯啥祸了？”

郭良和张维敏在身后和他打招呼。

“没有，赵光好着呢，我是来家访的。”周老师熟悉的走进家里，家具在啥位置他都一清二楚，“最近咋样，身体好多了吧。”

“好多了，你看这都是我的药，前一段刚去医院复查拿的药。我天天按时吃呢。”

“嗯，照顾好身体。”周老师说，“赵光的爸爸在广州咋样？”

“我也不知道，工作没白天没黑夜的，天天忙的很。”

简单的寒暄，郭良边听边观察屋里的情况，农村差不多都长一个样。

周老师又聊了聊其他的事情，然后带着俩人离开了。

“赵光刚出生没多久，他妈妈就跑了。”周老师跟两人细讲。“她嫌弃家里太穷，出去打工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爸爸一直在广州的工厂里，听说挺辛苦的，但挣得不少，所以家里条件还不错。

只是赵光很想妈妈，他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就问我，老师，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吗？”周老师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他还是问：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为什么我没有？”

“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郭良问。

“所以我就尽量多关心他，我来当他的‘男妈妈’。然后让他多交朋友，暂时忘记这些想法，有时候长大了，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懂了。”

“唉，是啊，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懂了。”郭良叹口气。

……

在接下来的这一周内，周老师只要有时间，就带着俩人去家访，最远的走了几公里的黄土坡，才在一个飘着炊烟的老瓦房里找到一户人家。

郭良在高中遇到李寿前，卑微到泥土里，感觉干什么都是自己的错。

现在经过两年多的历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憨憨傻傻的高中生了，连扶个老人都能窝窝囊囊的任人欺负。

虽然郭良的本心没变，但别人也不能道德绑架自己。

此时郭良发现，心脏的闷痛提醒，仿佛在跟着自己标准的变化在改变。甚至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这种提醒，遵从本心，郭良就能肯定，事情是否做的正确。

他这回秉持的理念是：救急不救穷。

如果一个家庭的生活水平在这个地区足够生活，而你却给出超出承受范围的钱财，这样会滋生邪恶。

张维敏拿着笔记本，在记郭良说的话。

“虽然去了这么多家庭，在我看来，真正着急用钱的就那么几家，你也都记到笔记本上了。救人命最要紧。

下一周咱们考察学校，我其实最感兴趣的是学校的操场工程，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一个宽敞丰富的操场，能给孩子们的童年带来多么多的乐趣啊！”郭良想象着说。

“是啊。”

“行，你去忙吧。”郭良打发张维敏走了。

毛胜春在远处看两人谈完话，继续接近郭良。

郭良看他那把所有小心思写到脸上的样子，很多次都忍不住想笑。

哪有这么直白的套话方式的？

如此坚持不懈，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同样的问题，傻子都猜出来他要干啥了。

“今天想问我爸，还是我妈？”郭良强忍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