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姆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支配了一样。
那是一种本能。依靠直觉的去搏杀。
和当初自己报复那些家伙的时候一样的感觉。
愤怒与狂暴在思维中冲撞,理智已经成为一种奢求。
狂怒中的自己的确是自己,可又不像是自己。
揉了揉自己的眼眸与额头,醒来后,格里姆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回到那个奴隶们挤在一起的屋子。
这里更大,更宽敞,保暖效果也更好。
这里是哪里?格里姆相当的疑惑。
他现在是奴隶,自然知道奴隶的命运。失去价值,无法劳作后,走入荒野,将自己献给诸神。
“你醒了?”而从另一个房门里走入,来到这个大堂的身影,他很熟悉。
但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那些战士们称呼她为“瓦尔基里”。
“大人……”格里姆依旧是有些疲惫的消沉。用女武神作为名字?真是个奇怪而且很强的人。
搏斗中自己甚至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她说表现的好,能给自己手刃血仇的机会,可自己的表现并不优秀。
命运总是弄人,编织丝线的三女神也其实无力改变。
“醒来了?”可维尔德穿着白金色的风衣,一身白色衣装就像是雪地的反射,散发着一种高傲刺目的光芒。
或许她真的是瓦尔基里。尽管看上去很娇弱,皮肤又有一种未曾劳作的白,像是那些南方佬里的那什么……贵族一样。
却意外的有着高超的武艺。
“大人,我……”格里姆想说些什么。恳切?亦或是最卑微的哀求?
的确太难做出决定了。但如果失去这次机会,自己真的还能再次拿起战斧么?
连战斗和自由都做不到,又如何复仇?
“大人。”格里姆从沉重的被子中翻起,单膝跪在可维尔德面前。
“我……只要你让我成为战士,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可维尔德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那种惶恐的希冀。
就像是沉入深渊中,奋力抓住垂下来的发丝一般的挣扎。
可维尔德轻轻地回应道:“你能为我付出什么?什么都愿意就是这么沉重的话。”可维尔德拉出一张椅子,坐下,“你背负的起来这份责任么?”
“但大人!我……”格里姆几乎是在颤抖。最终还是不行么?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不需要你什么都愿意做。”可维尔德用指尖敲着木桌。
“也不要轻易对他人许诺。”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格里姆。
“沉重的言语只会是彼此的枷锁。我更在乎的是,行动本身。”可维尔德很讨厌所谓的承诺。
能轻易许出的诺言,也会被轻易的撕毁。言语本身的约束其实脆弱的如同雪花,却能让相信的人背负难以忍受的代价。
格里姆眼中的惶恐逐渐的消失,眼神黯淡下去,就像是被抽走了什么,头缓缓地低下去。
“记住,你是战士。你的罪与罚也必须用战士的方式。你不需要恳求任何人。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不如去付诸于行动。”可维尔德站了起来,扭头离开这个房间。
村落里的面包坊正在加足马力烘焙无酵的黑麦面包,而肉与一些易于储存的蔬菜也在炉子中被熏干。
磨坊正加速将收获的黑麦碾碎,随后用水和成深色的面团。
用明火在船上烹饪麦粉粥实在是太愚蠢了。所以他们必须用更利于储存、加工和携带的食物。
酿造的低度数酒装在木桶里被运上龙船,酒精能够有效的避免水本身的腐臭。
而武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他们在磨砺战斧,修缮长剑,将粗劣的铁制维京盔戴在脑袋上,木盾蒙着坚韧的皮,绑在前臂。
装饰着皮毛,保暖效果其实不错的皮甲穿在身上。
甲衣绝大多数都有种岁月的伤,还有多次修补带来的一种蓬乱和缺陷,或许有些甲衣一代代传下来,可以称之为这些战士的祖先。
而很快就有几个奴隶麻木中带着一丝的艳羡,搬出来一套崭新的皮甲,还有两柄更为狂野和恐怖的单手战斧,送到了格里姆的面前。
“你居然真的是战士……”这些奴隶也带着一种敬仰看着曾经的同僚。
曾经他的那些一切不合群的行为,以及那种愤怨,郁郁不得志都解释得通了。
他本就是猎鹰,却混在了鸟雀之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