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声疑问听感厚实沉闷，宛如巨石相撞，久久回荡于天空。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形，宛如被风吹拂的水面，涟漪泛泛，残影破碎。

陈吉心里大惊。他眼前的世界此刻几近崩塌，在声音的回荡下无处遁形。这个声音，仿佛是真实的具象，摧毁着眼前虚幻的镜花水月。

只见残影破碎处，无数人影浮现。他们的脸全都与陈吉前世之时一模一样，无数的表情出现在相同的脸上。喜怒哀乐，阴晴圆缺，魑魅魍魉，变化万千......

渐渐的，人影们逐渐靠近，走向陈吉。他们手持利剑，眼含凶光，宛如遇见落单行者的狼群。整齐的队列静谧地前行，而杀意，也在这份安静中逐渐酝酿。

“吾有三问，一问，气象万千何辨虚实？”声音继续回响，似乎催促着陈吉做出答复。

然而眼下，陈吉是没有什么功夫回应了。他死死盯着向自己行进的人影大军，思索着如何是好。

跑？这里的世界已经残破不堪，边界早已消失，谁也不知道这一炮会跑向哪里......

战？自己虽然正在修炼，但目前还没有掌握任何战斗手段，恐怕难敌对面......

怎么办呢？这样的情况陈吉真是第一次遇见，他属实束手无策。

就在他犹豫关头，其中一道人影突然身姿摇曳，随即快步疾走，如同鬼魅般幻化在陈吉眼前。

不好！陈吉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抵挡，来得及吗？他已经能清楚看到剑间发寒的白光，看到剑面上自己恐惧的倒影，看到凛凛的尖峰没入自己的指尖...

......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未出现，陈吉的手安然无恙。他睁开眼，看向眼前，只见原先的人影虽然卖力地向自己劈砍，然而不知为何，他的攻击毫无作用。白晃晃的剑尖虽然穿过陈吉的掌心，却未留下任何痕迹，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气象万千何辨虚实？”苍老的声音继续回响，陈吉这时有些明悟。

眼前的场景虽然可怕，可他们真的真实吗？幻想与现实宛如倒影与现实，纵使无法用眼睛分辨，也绝不会混淆。幻象终究是幻象，无法触及现实，无法改变现实。

真与假，只在一念之间。

陈吉闭上双眼，撇清一切念想，一切思绪。真是一个天生与复杂相矛盾的概念，大道至简，至简方真。他目前要做的就是让一切回归基础，回归简略。

所谓万千气象，不过是自己的内心的映射。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只有自己的存在......

复杂的感受传来，陈吉仿佛看到千万人影向自己袭来，仿佛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万剑穿心，仿佛闻到空气中铁锈一般血味，一切都是那么栩栩如生，让人痛苦难耐。

都是虚无，都是假象......只有自我绝对不会消弭。

他冷静放松，彻底放空自己的思绪。千军万马又如何？无非是一种气象罢了。只要心神稳固，任何气象都不足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