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既然你也这么说了,看来我真的不得不服老了,是时候该隐退了……不过你们放心吧,我到死都是天启门的一员,我是绝对不会背叛门主的。”说完,程喜起身把手中的酒盅直接扔在地上摔个粉碎,然后便离开了。贾充跟郭奕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言不发。
程喜彻底从朝堂上隐退,之后几乎没人再见到过他的身影。
杜预和司马菁日夜兼程,返回洛阳,时值早春之际,气温不是很高,因此等杜预抵达家门口的时候,杜恕的尸体只是刚刚开始僵硬,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杜预松了一口气,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对着旁边的杜恕轻轻说道:“父亲,我们终于到家了。”然后他轻轻走出马车,让司马菁呼喊家人出来,自己轻轻把杜恕从马车里面扶了出来。
众人听到司马菁的声音,急忙都走了出来。“是公子跟夫人回来了!”众人看到杜预扶着一个眼睛紧闭的老者,顿时窃窃私语:“这位老先生是谁啊?看起来身体欠佳……”
杜预仍然扶着杜恕慢慢走了两步,众人这才发现杜恕完全一动不动是被杜预拖着走的,更加疑惑了。
杜预说道:“这位是我的父亲杜务伯,曾担任建威将军和幽州刺史,这几年一直幽闭在章武县,数日前不幸病逝,我现在按照他的遗愿把他接了回来。”听到杜恕已经病逝的消息,众人全部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马菁急忙说道:“还愣着干嘛,大家赶紧去准备丧礼的相关事宜!对了,棺椁要迅速买回来送到后堂!”“是,夫人!”
杜预说道:“先等一下,我过会自会安排的,你们先随着我到后堂吧。”众人看着杜预搀扶着自己死去的父亲慢慢走进后堂,虽然有人想上前施以援手,但都被司马菁挡住了。司马菁说道:“就让元凯做他想做的事情,你们只要配合好他就行了。”
到了后堂,杜预把杜恕扶到了最中间的坐席之上摆正,用面前的食桌轻轻挡住父亲的遗体不致倾倒,随后他轻轻走到对面,然后示意众人全部进门,然后跪了下去。杜预向着杜恕叩首三次,后面的司马菁跟其他家人也全部叩首三次。杜预这才起身说道:“派人去通报朝廷家父故世的消息,另外还派人去太常府通知叔子兄,让他务必过来见见先父。”“是,杜公子!”
之后杜府所有人都换上了丧服,府中响起哀乐,各处悬挂白幡。
司马菁带着一些家人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但是来客寥寥无几。司马菁暗想:“果然是因为岳父远离朝廷太久,即便是他是元凯的父亲,也已经被彻底淡忘了。”里面的杜预也想道:“不会有什么人来的,不过叔子兄他绝对会来的。”
在稀稀拉拉的宾客之中,司马菁似乎看到了程喜的身影,但是转瞬之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真的来了吗?”还没等司马菁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人拿着酒坛子直接大踏步走了进来。那人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而且似乎有些醉意,有些踉踉跄跄走到后堂门口了。“务伯,我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原来你到地下去了啊,咯~”司马菁觉得这个人非常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敢为阁下是……”其中一个家人问道。那人不理会,直接走进后堂,直接就坐在杜恕的棺椁前继续喝酒。“借酒浇愁啊,阮某人本身就没几个朋友,现在可真是太孤单了,下次只能去竹林里面找朋友了……哈哈,咯~”
虽然在场的一些宾客觉得此人非常失礼,但还是有人认出了他。“此人就是新任的步兵校尉阮嗣宗。”杜预听到“阮嗣总”这个名字顿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行礼:“不知道是阮大人莅临,失敬失敬。”
“哈哈,没事,反正我来拜的不是你,是你老爹而已。你老爹应该留下了一些书籍吧,可以拿给我瞧瞧吗?”杜预犹豫了一下,便从怀中拿出了之前杜恕写的《兴性论》,交给了阮籍。“这是先父的遗作,可以请嗣宗大人指点一二。”“指点谈不上,我就是瞅瞅而已。”阮籍把酒放下,直接就走到旁边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