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去世了。”

陌匀下意识接道，原本紧跟在后的“这样又什么意义”被他吞了回去，他皱着眉，心里莫名沉闷。

“呵呵呵。”

本就善于察言观色的德里潘立马明白了陌匀的言下之意，他笑了几声，站起身，继续去寻找下一个部件，与此同时，喑哑的声音从他的喉间传来，

“你可能认为我也疯了，实际上我才是最正常的一个。”

他咯咯地笑着，捡起地上头颅捧在怀里，回过身，终于抬起头，浑浊却又清明的目光注视着陌匀，他咧了咧嘴，继续道：

“我将他们拼起来，是为了做梦的时候，不会再想起他们身首异处的样子。”

“这很可怕，会让我直接清醒，而我并不想要这样的清醒。”

他笑着，视线重新回到手中，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颗头颅，脸上的表情变为了某种真切的喜悦。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哈哈哈……终于找到了！！！”

他大笑了起来，紧紧抱住了那颗头颅，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了角落，将它小心翼翼地安置回了躯干之上。

陌匀凑过去看，豁然发现这张面孔夹杂着几分熟悉，脑中思绪涌现，几乎毫不费力的，他找到了面孔的主人。

——艾尼尔太太。

在找到头颅后，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了很多，德里潘迅速将剩余的部件找齐，耐心地将它们拼凑完整，而后他低着头，开始念念有词了起来。

面前的艾尼尔太太断裂的躯壳重新连接，她慢慢地恢复回一个整体，像一尊睡着的人像，虽然脸上并不保有安宁，但总体已经与旁日无样。

而后一根不知从哪来的麻绳缠住了她的脖颈，将她和其他人一样，高高地吊了起来。

德里潘望着吊人屋顶上又加入的新成员，憔悴的脸上流露出了幸福的神情，他的口中喃喃有词，语速比往常快了不少：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能见我的妻子了，太好了，真的，她复原了，她还是她啊……”

德里潘高兴地在原地大跳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疲惫的身体不再有弹跳的力气他才停了下来，视线再次移到陌匀身上，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说道：

“你看吧，我很清醒，我十分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能让他们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梦境里，这就是我的职责和意义。”

陌匀的脑海中自然浮现了艾尼尔太太活跃的身姿，她的面目灵动，并不存在什么僵硬之感，想到此处，陌匀试探地开口问道：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依旧在梦境之中呢？”

德里潘喜悦自豪的脸庞瞬间凝固，他的眼眶骤然增大，紧接着，身体开始了不断地颤抖，眼泪、鼻涕、汗液不住地从身体的各处毛孔中流出，他边颤抖边摇头，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侧着脑袋，一字一顿地询问着陌匀：

“不，不……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吧！！这里不是梦境，这里不是！”

“我在复原他们，他们会变好，在另个世界，我做的努力都是有价值的啊！都是有价值的，对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陌匀。

陌匀紧抿着嘴角，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忽然，他撇下德里潘，以极快得速度跑了出去，此时的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找到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