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整个人都激灵了下。
连忙抓住那番役的大腿,恳求道:
“官…官爷,我…我不能被抓进天牢去啊…真的不能!”
“哦?”番役转头,好笑地看着他,“你方才不是还很有骨气吗?”
“怎的?我一转头,态度就变了?”
“是…是下官…不,是小的方才多嘴,我真不能进天牢啊!”
“为何?你状元就该有优待吗?”
“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妻子体弱多病,我若是进了天牢,这一家子都难逃一死,官爷您真的忍心吗?”
“而…而且…”苏同哭腔着诉苦道,“小的真无意附逆,只是被那张书达借着英王名头强迫才入伙的啊!”
“没错没错!”周围其他人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妙,跟着附和道,“我等只是想为陛下打探逆贼消息,才故作同谋入伙的!”
“就是为了帮助陛下尽快清除逆贼,重造我大梁神威!”
这种时候,他们产生了莫名的默契。
嘴里喊的话,从最开始的辱骂,齐齐变成了解释的求饶。
看得出来。
没人愿意进天牢。
但很可惜。
东厂没人理会他们的哭诉。
魏忠贤见周围番役动作慢了。
更是冷脸喝问道:“尔等在干什么?”
“玩过家家吗?”
“要不要咱家送你们进天牢跟这些猪猡一起玩啊?”
那些番役顿时吓了一跳。
不敢再嬉皮笑脸地嘲笑囚犯。
老老实实地将他们捆缚起来,送入囚车。
整个过程。
喝骂,求饶,嚎哭,各种声音喧闹不绝。
惊得沉眠中的梁都百姓纷纷起身开窗,想要一探究竟。
可一看到东厂那标志性的装饰。
一个个又老老实实地将窗关上了。
很显然是东厂在奉朝廷命令办事,没什么好看的。
除非你也想让东厂来个上门服务。
随着这批人被拿下。
整个梁都四处都燃起了火把。
将城里照得灯火通明。
那些囚犯的家眷族人,皆在睡梦中被东厂番役捆缚起来,塞进天牢。
人数实在太多,天牢从开设以来,竟头一次爆满了。
魏忠贤也没想着再调一些其他监狱来用。
直接喊来于正岩那老头,趁着夜色审案。
将这里的囚犯一个个定罪。
该斩首的直接拖出去斩首。
只有那些罪不至死的家伙,才能勉强留在监狱里。
但这样的幸运儿能有多少呢?
刺驾之事,乃是大逆之罪。
严重到仅仅只是在里面挂个名头,都要被揪出来抄家灭族,更何况这些本就深入参与的家伙呢?
所以。
根本没有幸存者。
于正岩一开始还有心让东厂这些人少造杀戮。
但所有被推上堂前的囚犯,都有着明确可以定死罪的罪证。
让他无可辩驳。
连续判得多了。
看着那如山铁证,这刚正不阿的家伙终于丢掉那一丝圣母心,甚至变得不耐。
基本是推一个进来,就丢一块斩首的犯由牌,然后那人便被推出去砍头。
过程十分流畅,好似某条杀猪流水线一般。
这一整个晚上。
所有无罪官员都被调动起来。
帮着东厂加夜班,登记罪犯罪名,统计抄家资产。
一时间。
哭嚎不断,人头滚滚,血气盈天。
那些被惊醒,又无法入睡的百姓闻到这腥味,更是被骇得不轻。
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死死盯着门口,生怕东厂的番役什么时候冲进来,将自己也变成那只能哭嚎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