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远长时间不出来,这可大大的不妙。
日头西斜,二驴子脸上的血已结疤,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反正这小鬼早晚得回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过几天一样收拾他。
他抗起钢叉向回走,跨过小溪,洗了把脸,把大鱼和狼崽捡起来,吹着口哨:晚上把你两都烤了吃,多美的下酒菜!
忽听背后哭爹喊娘叫声,见崔文远屁股上咬着一条大蛇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色彩斑斓的大蛇缠住他的腿,摔倒了好几次。
二驴子哈哈大笑:“过来,大侄子,叔帮你把蛇打死!”
崔文远本欲过溪,听到他的话反而不敢过了,倒地和大蛇扭打起来。
二驴子提着钢叉跨过小溪:“大侄子,你不来,我可过来了。”他阴沉着脸,算盘打的啪啪响:先把他叉死,扔进山林里,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再把大蛇叉死,晚上再炖一铁锅蛇羹,忙了一天,好好补补。
走到跟前,提起钢叉,对准崔文远的脑门正在下扎,忽然脸上扑上来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利爪刮破脸庞和双眼,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什么东西?
松鼠?蝙蝠?
想要去抓,那东西嗖的一下逃走了。
双眼瞎了?!
二驴子终于心声恐惧,坐在地上,捂着脸哀嚎起来。
崔文远看的清楚,是红腿狐狸救他一命。
狐狸调转头来,如法炮制,把大蛇眼睛抓瞎,叼着蛇的七寸扔到二驴子身上。
大蛇正一腔怒火,缠住他的腰,吐着芯子向他喉咙摸去。
这下轮到二驴子魂飞魄散了,眼不能视:我一世英名,今天要葬身蛇腹吗?
崔文远呆呆的看着一蛇一人搏斗,一动不动。
狐狸心生不悦,咬了下他裤脚,望了他一眼,跨过小溪向家跑去。
崔文远回过神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大蛇这是替天行道,这人已经坏到根里烂到根里,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回到家,崔文远没说二驴子的事,只说被大蛇咬了。
贺红英摸着他的伤口,叹道:“幸亏是个没毒牙的。人这一辈子,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奶奶给你一颗解毒丸,如果被毒虫毒蛇咬了,就赶紧吃一个。”
崔文远接过来:“是,奶奶。”
这天晚上,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
听得狐狸又悉悉索索的上了房顶。
心中挂念它:这小家伙今天救了他一命,上房顶又干什么去?昨天晚上都差点摔死。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打开门,开到院子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皎洁的月光撒下来,大地白茫茫的,像撒了一层盐,又像蒙了一层蜘蛛网。
他向房顶瞧去,顿时口干舌燥,胸口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