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

瞎子抬起头，依旧弓着身。

“我也想走啊！”

“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

“那个小子身上一定藏着极大的秘密，菩萨对他很感兴趣，貌似把那小子当作了人间体，这是要借体在人世间行走，我怎敢打断他老人家？”

“莫非想去无边血海走一走？”

说到这里，斳观音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惧。

踏入先天，他第一次神游，被血海观音的投影带到了本体之前，亲眼目睹了无边血海，也见到了那个恐怖强大的存在，

一句话形容，很受震撼。

嗯，震撼到这辈子最好再也不会去。

那时候，他也就知道，若是违逆了血海观音的意志，像他这样的侍奉者，一定会被拉去无边血海，成为血海中的一朵小浪花。

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了。

也不敢丢下还未顺利夺舍降临的老人家离开，就算明知道有危险在慢慢靠近。

也只能等在这里，干耗着。

难免烦躁。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头顶夜空，圆月和弯月交错而过，像两个昔日恋人在街边相遇，相互点点头，也就各奔东西。

斳观音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他面朝房间。

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有恭谨，有畏惧，也有犹疑……

他看见了无边血海朝着自己扑面而来，这气息他非常熟悉，乃是他所修炼的血海真经的本源气息。

只是，这气息中多了一点陌生的气息。

那气息应该来自许怀乐，单独出现时，和血海气息格格不入，融入其间，却没半点违和。

这就是斳观音犹疑的原因。

他没有接触过血海观音的人间体。

不过，他从本门长老那里听说过。

血海观音的投影若是对某个人非常有兴趣，寄身其上后，会吞噬剥脱那个人的一切，将其全都变成一片无边血海，只有祂自己的本源气息存在。

基本上，不可能保留着其他气息。

这些人间体的命运也很悲惨，投影消耗完力量回归真界的时候，他们便会被扔掉。

像一个废弃的破烂麻布袋。

门开了，许怀乐走了出来。

那一丝犹疑已然在斳观音脸上消失，脸上全是恭谨和尊崇，至于瞎子斳安康，此时已然跪倒在地。

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许怀乐还是许怀乐，只是脑后有着一个血色光圈，光圈内端坐着血海观音。

此时，他的表情和血海观音一般无二。

光圈内，血海观音的嘴唇在颤动。

同时间，许怀乐也开始张口说话。

“无须多礼！”

此时，许怀乐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

所有的一切都被血海观音控制，一言一行，以至于一个表情，一个眼神……

瞧见这一幕，斳观音彻底打消了疑惑。

“菩萨，我们要离开这里。”

“这里有些危险，若是有敌人出现，打断了菩萨游戏人间的乐趣，甚是不好，所以……”

斳观音小声地说道。

“嗯。”

血海观音嘴唇颤动。

许怀乐出声说道。

“是。”

斳观音转过身，望着起身后九十度弯腰的瞎子。

“安康，准备好了没？”

“主子，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瞎子说道。

“行，动手吧！”

瞎子伸手一招，院门外挂着的那一串灯笼就飞到了他面前，迅速缩小，变成了一条串着细小骷髅头的项链，瞎子把项链挂在脖颈，五团红光从骷髅头飞了出来。

红光在院子内一卷。

美人蕉，行走的鬼影，所有异类皆被卷入红光，飞回了瞎子脖颈挂着的项链。

法术？

五鬼搬运？

外表没有丝毫变化，神魂气息稳如老狗。

心中，许怀乐却感叹了一声。

这世界虽然危险恐怖，却也充满了神奇乐趣，来到此间，绝不能如前世那般蝇营狗苟。

须得去那九霄云外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