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星栖仿佛被这声音惊醒，睁开了闭上的眼睛。

看见星凰的瞬间，眼中划过了然与愧疚，却没有一点后悔。

哑声开口道：“抱歉，星凰。”

“我不接受。”

星栖苦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要恨我留下你一个人了，但我真的受够了这里，我这样做，我们俩都解脱了。”

星凰不接话也不妨碍星栖继续说下去。

“说来，我们也算兄妹，相生相守，可这句话的背后却是不死不灭。

星辰凤凰只有一位，凤与凰，终究是要融合的。

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

我知道，你的天赋一直比我好，也更早知道陨星台，更早感应到我们的命运。

但你一直心软，不愿意杀我，宁愿陪我熬着这万世孤寂。”

星凰的眼角悄声落下一滴泪珠，她本想反驳他，骂醒他。可看见他释然轻松的神色，唇瓣开开合合，却如何也不想再说什么去伤害他。

星栖嘲弄笑着，“如今我将这一身星辰还给星域，我死了，我们俩就都都解脱了。

这是好事，你该高兴，星凰。”

星凰抹去泪水，咬牙道：“我不要你死，不要你以死来施舍的恩情，绝不。”

他们二人依托星域而生，在他们都没彻底掌控星域之前，一旦星辰之力离体，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消失抹杀。

星凰眼中显现出狠色，竟是以指为刃，化成一把匕首，直接捅进了心口！顿时大把心头血喷涌而出。

“星凰不要——”星栖猛然起身想拦着她，却被铁链禁锢，只能惊恐的喊道。

鲜血流在陨星台上，古老的阵法被启动，银紫色的光辉猛然大绽，本来沉寂的凰鸣啼苏醒。

“啼——”

与已经被唤醒的凤遥遥相望，两凤同时向着天空撞击着。

轰——

天幕上爆发巨大的金银双色，金身凤与银身凰开始缓慢融合起来，星辰紫光将二兽包裹在一个巨大茧中。

能量光晕不停的堆积，融合，堆积，融合——

台上的星凰也因为失去太多的血脉之力，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苍白的脸颊上只余下平静，她看着同样无力跪在台上的星栖，竟然还有心情笑出声：“星辰之力失控，凤凰提前出世，你说它是会选择已经没有多少星辰之力的你，还是会选择失去所有血脉的我呢？”

星凰竟是以命为赌注，和星栖一起博得一线生机。

而如今虚弱的星凰的状态比之星栖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差。

虽然星栖失去了不少星辰之力，但毕竟血脉未失，只要给他时间恢复，星辰之力还能修炼回来。

但星凰失去的是她的本源血脉，纵容身体中的力量未曾流逝，但天赋已是大打折扣。

“傻子！你这个傻子！”无能为力的星栖大骂星凰，眼底的心疼和痛苦再也无法掩饰。

就在这时，凤凰融合成功了！

金银二色彻底消失在巨茧内，仿佛浴火新生的凤凰鸣啼出现在天际，如一捧流光飞舞于星域。

凤凰吐出凤息，轻柔的将星凰捧起，凤凰本身则是紫光大放，急剧缩小着身躯，最后变成一只精致高贵的紫凤，冲进了星凰受伤的心口！

星辰再生之力释放，星凰深可透骨的伤势开始缓慢愈合着。

同时，星栖如被丢弃一般，铁链放开了他，将整个陨星台的力量灌输在星凰的身上。

星栖勉强站起来，悲痛欲绝，“星凰——”

那时的星栖才真正明白剜心之痛究竟是何等痛苦。

星凰不是在促进凤与凰的融合，而是将自己与星域融合，从此以后，千年万年，亿万年，她都不可能在脱离星域了。

“啊——”

星凰痛苦的喊出声，她的身体各个部分都在承受着巨痛，仿佛是剥皮抽筋，再重新缝合，根根刺痛的针游走与身体各个部分。

心脏处更是如万千针扎蚀骨。

这就是融合星域的代价。

承受千年的切肤之痛，噬骨吞心之刑。

不知过去多久，星栖一直紧张注视着半空中星凰的状况。终于，紫光微弱下去，星凰顿时从半空中跌落，星栖已经无力接住她，只能用自己当肉垫。

“哼。”

“嗯。”

两道闷哼声响起。

星凰嫌弃的从星栖身上离开，无力躺在另一边。

“咳咳咳。”星栖深深呼上气，顾不上痛苦，骂道：“你真是蠢，融合星域，不仅痛苦，还永远都不能离开了，你一辈子都不会有自由了！”

星凰冷笑：“不融合能怎么办？让星域吞噬你么？”

“你！我宁愿它吞噬我！也不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滚，你已经没有了星域的力量，如今它不会再锁着你了，你可以去追寻你要的自由了。”星凰撇过头，不想再说什么，噬心之痛要延续千年，如今并未暂停，她依然在承受着，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星栖想说什么，却惊讶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开始推移，似是要将他赶出星域，还不等他阻止，自己转眼间便已出了星域，出现在了万千世界空间之中。

耳边突然静下来，星凰这才回过身，看着星栖消失的地方，轻声道：

“哥哥，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