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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拜太婆大志通信,诓后厨左昌投毒

话说大志听到江淮红鲛,惊诧不已说道:“我小时候听人说过,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一晚上就杀了上千个鲛人,但不知道是谁干的。那是真事吗?”逸巧说道:“当然是真事,就是我太师婆婆干的。”大志反驳道:“怎么可能,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晚上杀上千人,况且还是在水里。”“又不是只有我太师婆婆,是她带着几个师兄弟一起做的。虽然杀的具体数目不知道,但上千肯定是有的。”大志还是难以置信,语无伦次道:“那也……怎么可能……”逸巧笑道:“那件事之后,江水和淮水连红了数月,鲛人好多年都不敢靠近那里。百姓还在江边竖了好多碑纪念,你不信可以去找找。”“这么多年了,有也估计难找了。”“还是有的,我听师叔说,现在外地鲛人横行,很多人又开始拜我太师婆婆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是我太师婆婆,以为是什么神仙。朝廷还给赐了封号,叫什么平鲛王。”大志惊讶道:“是吗?还有这事。”“只不过咱们益州这边鲛人少,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也是听我师伯说的。”“想不到你太师婆婆这么厉害,我能见见她吗?”“这只不过是我太师婆婆众多事迹中的一个,可我太师婆婆不一定愿意见你。”大志鼓动道:“你帮我引见引见嘛,这样的前辈大侠,要是能见一面,死也值了。”逸巧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能帮你通报一下,至于愿不愿意见你我就管不了了。”大志嗯嗯地点点头。逸巧又提醒道:“可不许提我刚才跟你讲的这些,我太师婆婆不喜欢张扬。”大志又嗯嗯地点点头。

逸巧领着大志走到北侧的一排房屋前,先让大志在门口等着,自己推门进去。逸潇和一位老道士正在桌前无聊饮茶,桌上摆着棋盘。看到逸巧推门进来,那老道士笑脸相迎,说道:“快快,怎么才来。”逸潇苦脸道:“今天可得让我赢!老太婆不许多嘴。”逸巧笑道:“太婆帮我是让你输的有面子,没有太婆我照样赢你,到时候你可就不好看了。”逸潇不屑地哼了一声,那老道士即要起来给逸巧让位置,逸巧说道:“先不忙太婆,外面有个人想见您。”那老道士问道:“见我,谁啊?”逸巧回道:“是董公子属下的,叫大志,刚才我在门口遇见的。”那老道又问道:“见我干什么,有事吗?”“听说您住这儿,好奇又敬仰特来拜见的。”“那就是没事了,不见不见。”逸潇说道:“难得有人来看您,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干嘛要拂了人家的好意。”那老道说道:“一个糟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逸潇笑道:“什么糟老太婆,我看像个黄花闺女,要不然怎么不肯见人。”那老道嗔道:“你这贫嘴!”逸潇小声说道:“人家都到门口了,看董公子面你是不是也得见见?”那老道终于无奈说道:“好吧好吧,请他进来。”

逸巧把大志请进屋,大志定睛看了那老道一眼,彩衣披树叶流烟,秋水泛金纹漫延。闲坐青台目对客,恍然神庙见神仙。大志不敢多看,赶忙拜揖道:“晚辈董公子属下随仆大志,无意间游览至此,听人说有一个太师婆婆前辈在这儿,特来参拜。”那老道回道:“没有什么太师、前辈,只是老朽和两个重孙而已,让阁下失望了。”大志回道:“不敢不敢,不知前辈尊姓大名?”那老道回道:“不算什么大名,我想想,好像是叫发财?”逸潇纠正道:“是法亥,因为您是亥时生的。”那老道回道:“法亥一点也不好听,就应该是‘发’,只是我师父觉得‘发’字不好取名才改成了法。你也不用这么麻烦,跟她们一样叫我老太婆就行。”

大志笑道:“听说前辈已经年过百岁,说话还这么有意思,真是童心未泯。”太师婆婆笑道:“哈哈,这是不是应该就叫表里不一呢,总有些人外表和内心不一样,你说是吧?”大志回道:“前辈说的是。”太师婆婆又说道:“别人都喜欢呆在西院,那边景物多人也多,热闹。我这里没什么东西能招待,也不知道你要来,莫怪。”大志回道:“不不不,我这突然来打扰才是冒昧。这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外面那个塔就很好看,旁边还有很多花草,非常相配,都很好看。”太师婆婆回道:“那塔以前是不错,只是现在废了,什么东西都有到头的一天,花草就更短命了,一春一夏然后就没了。”大志说道:“也不全是。要是很好看的花,可能刚一开就被人采了,连一春一夏也没有。”太师婆婆笑道:“嗯,是。那真是没办法了。”大志问道:“没有办法吗?前辈,这宫里来过偷花贼吗?这里的花这么好看。”逸潇笑道:“哪有人会专程来这里偷花。”逸巧笑道:“你要是实在喜欢就尽管去摘,不用偷,我们不拦着你。”

大志笑道:“我没这打算,我就随口问问。”太师婆婆反驳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随便摘,这可都是我的花,敢来偷摘,打死他。”逸巧惊道:“只是偷个花而已,不至于就打死吧。”大志笑道:“前辈说笑了,只怕前辈年事已高,真有偷花贼也力不从心。”太师婆婆面色凝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好坏自有报应。无需多说什么,过来喝茶。”逸潇把沏好的茶递给大志,大志尝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好喝。”太师婆婆说道:“山野之茶,不能跟你们富贵人家的比。”大志笑道:“富贵人家的茶确实也好喝,只是福薄之人喝不得,所以我也没怎么尝过。”太师婆婆笑了笑,大志又说道:“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礼来,还喝了您一碗茶,真是过意不去。”太师婆婆说道:“哪里哪里,我这偏僻地难得来个贵客。”大志问道:“这里一直就只有您和两位道长吗?你们都是长住这里吗?”太师婆婆回道:“嗯,我和逸潇长住在这里,逸巧不一定。”逸巧解释道:“我东西两院都有房间,两边轮换着住。”大志又问道:“这边真的不常来人吗?你们不会无聊吗?”太师婆婆回道:“少。我们三个正好,也能打发无聊,人多了反而吵。”逸潇笑道:“押韵了太婆。”一屋人都不禁笑了。

大志笑道:“原来如此,果然你们三个人也有意思。”太师婆婆回道:“你要是觉得有意思,以后也可以常来。”大志说道:“一定,只是我也不常有空闲,我这就得告辞了,我怕一会儿少爷找不到我。”太师婆婆便要起身相送,大志摆手道:“不用不用,您歇着,我就告辞了。”说完小步退出屋,转身一溜烟跑掉了。

逸巧把门关好,太师婆婆坐下叹口气道:“真是扫兴。”逸巧说道:“确实,你们聊的乱七八糟的,这人怪怪的,早知道就不见了。”太师婆婆突然说道:“潇儿,把我药箱搬来。”逸潇问道:“哪里又不舒服了吗?”太师婆婆说道:“不是,你先搬来再说。”

大志从梦蝶塔处又闲逛着回了西院,与董豪胤一行人汇合,又找了个空便时机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左昌。左昌想了想,便心有主意。很快到了中午时分,逸岚像往常一样端了饭菜来和黛微、逸真一起吃,逸真坐起身来,难得地多吃了一碗泡饭,黛微和逸岚连连夸赞。饭毕不久,逸真打起瞌睡来,黛微说道:“要是困了就躺下睡会儿。”逸真点头道:“嗯,怎么回事,感觉好累。”很快逸真便进入了梦乡,逸岚也一个人坐在桌边,手拖着下巴无聊发呆。屋里静悄悄的,黛微竟一度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与之相对的,左昌这里正忙个不停。只见他翻箱倒柜,顾左寻右,自语道:“我明明记得带来的。”大志在一旁也没多问。终于左昌从一个包裹里翻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小包裹又是一个桑皮纸包裹。左昌小心地解开,原来里面包着的是茶叶。约莫到了申正时分,左昌先向董豪胤报了备,兴冲冲地带着大志奔向了梦蝶塔。左昌敲门,逸潇开了门,看见左昌和大志,便笑问道:“怎么又来了,有事吗?”左昌笑道:“在下左昌,与大志乃是兄弟,晌午听他说来这里拜见了一位太师前辈,我这兄弟脑子笨又不会做事,跟我说上午空着手来,还喝了您一碗茶。我这实在是过意不去,也不知道怎么赔罪,就赶忙挑了些上好的茶叶来,一是来孝敬前辈,二也是代我兄弟向各位赔个不是,莫怪。”逸潇说道:“一杯茶而已哪里就赔罪了,进来吧。”

左昌和大志进了屋,太师婆婆正站在屋里看棋,左昌行礼道:“晚辈左昌见过太师前辈,因……”太师婆婆回头摆摆手道:“不用啰嗦,我都听见了。”左昌笑道:“那晚辈就不赘述了,此次上山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像样东西,这是产自贝湖的上等茶叶,名叫凤窟花,还请前辈笑纳。”左昌说着便打开包裹想要将之献给太师婆婆,太师婆婆看了一眼说道:“不用,这么好的茶叶你自己收着吧,给我们这种山野闲人岂不是可惜了。”左昌笑道:“前辈说的哪里话,若前辈喝都算可惜,那我们喝就更是糟蹋了。俗话说礼尚往来,前辈一定要收下。”太师婆婆无奈,左昌向逸潇问道:“屋里可有水,不如现在就沏一壶给前辈尝尝。”逸潇说道:“山上水脏,恐怕不配这茶。”左昌回道:“泡茶当然首选山泉水,正适合。前辈和两位师父还请一定要品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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