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拍摄没几天正好赶上这里的集市,邓晓生决定把阿秋逃跑的戏份提前拍出来。
村里面赶集大多都是六七点开始,到了十点街上多基本就没人了,所以剧组四点钟从县里出发,开车开了半个小时到达镇上,做买卖的人已经开始开始出摊了。
徐芸跟着剧组在周围的早餐店里随便对付了两口,二月底刚刚开始回温,所以早晚的温差很大,徐芸裹着棉衣坐在凳子上直跺脚,她已经忘了上学那会是怎么熬过来的,南方的冬天简直是对意志的考验。
“徐芸?”
“来了!”
徐芸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旧棉袄,快步跑到摄影机前抓起地上的背篓背在背上。
背篓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是她和吴春芬早早起床去地里拔的,今天全家出动为过年准备年货。
徐芸还是成功的去了集市,是她故意和小麻军提的,好让小麻军去求吴春芬带着她一起去,最后吴春芬拗不过他,只好勉强同意,早上出门的时候吴春芬开警告了她一番,让她安安分分,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老麻看上去是一个朴实的农民汉子,他肩上挑着两麻袋的鸭子,麻袋上剪出来好几个口子,好让里面的鸭子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有些鸭子把头从口子里探出来,口子正好卡住它们脖子,这样它们既出不来也进不去。
今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不至于打湿衣服,但是在路上走久了,水汽会在头发上结成一粒一粒的小水珠。
“各部门准备!”
“A!”
老麻挑着鸭子和吴春芬走在前面,徐芸背着背脊和小麻军走在后面,小麻军怕她背的太重,还用个手拖住背脊底部来减轻她的重量。
老麻想赶着早集把自家的鸭子卖掉,所以一言不发只管蒙头走路,吴春芬虽然性格火爆但是做不了家里的主,只能跟在老麻紧紧的跟住老麻的脚步。
徐芸则是有些小兴奋,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东看看西瞅瞅,想要把路线记住,等逃跑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摸瞎,而小麻军只会满脸傻笑地看着她,嘴角时不时还流出口水。
走了没多久,前面聚集了一大堆人,正看着中央指指点点。
徐芸凑过去看一眼,一个背着小孩子的女人此时趴在地上,正苦苦哀求面前的男人。
“你跟我回去吧,我和女儿离不开你啊!”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忍心的人,劝那名男子道:“你就跟你婆娘回去吧,大冷天的她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群众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可能男子却不不领情,他扫了眼四周,厉声到:“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
徐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她以后会不会和这个女人一样,辛苦地带着孩子还要留心老公不要自己,不过等她回头看了一眼麻军,立马苦笑出声,一个傻子,她想那么多干什么。
“看什么,不卖菜了。”
吴春芬回头看了一眼,见徐芸没有跟上,马上折回来揪住徐芸的衣服,催促她往前走。
老麻扮演者赵军国站在前面一言不发,但是脸上不耐烦地神情却溢于言表。
徐芸的眼神一和他接触,身上的鸡皮疙瘩马上立了起来,徐芸恐慌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走了没多久,赵军国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小巷,到底菜市场,好像是约定俗CD到菜场赵军国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吴春芬则带着徐芸和小麻军来到地摊上,寻了一块空地,拿出背篓里的编织袋铺在地上,再拿出三个小板凳和一个称杆放在一旁。
徐芸也从自己背上的抓出蔬新鲜菜,一摞一摞地码在编织袋上,没有叫卖声,赶集的人看上了自然会问价钱。
菜场里有租位,但是趁着赶集来卖菜的妇女都坐在地上,这样可以节省一笔开支。
此时刚六点钟,来往的人已经很多了,这里的人大多是村于村之间互相联姻,所以没走上几步可能就会碰上熟人,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停下来寒暄几句。
“麻婶,来卖菜啊!”
徐芸刚码好蔬菜,头顶上就传来一个声音。
吴春芬也停下正在剥毛豆的手,笑着回道:“阿霞啊,来那么早啊!”
然后扯了着芸和小麻军说:“快叫霞姐。”
徐芸低低地叫了一声,“霞姐,”又继续忙手里的活。
“霞,霞姐!”
那名女子也不介意徐芸度,笑着应了小麻军一声,继续和吴春芬说话:“麻叔没有跟着一块来?”
“来了,你麻叔在里面卖鸭子呢!”
“是吗?我正准备买鸡鸭回去,既然麻叔在里面,我一会就去看看。”
那名女子又和春芬聊了几句才离开。
那名女子刚离开,吴春芬就揪着徐芸的耳朵,面露不善,“怎么,让你叫个人委屈你了!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徐芸身子本能的偏向她,她吃痛的求饶道:“阿妈,我错了。”
小麻军看见吴春芬揪徐芸的耳朵,也在一旁掰她的手指,嘴里一停的念叨着,“放开,放开,阿姐。”
小麻军不加入还好,他一加入吴春芬就更加生气了,她揪着徐芸的手又加重了几分,然后狠狠一拔,才算不和徐芸不计较。
接下来的时间,徐芸和吴春芬专心地剥着手里的毛豆,小麻军则坐在凳子上晃着身子东张西望。
偶尔会有客人来买菜,徐芸就放下手中活计来招呼客人,等客人把菜选好之后,徐芸就把菜放到托盘上,然后拎起来,把称陀慢慢的往后挪,直到左右两边平衡为止。
这种老式的称,徐芸二十八、九岁的时候还见过,每次和徐爸徐妈回老家,赶集的时候地摊上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都在使用,但是在县城里,做早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徐芸还是前几天刚学会怎么看这种称的刻度表,今天就给用上了。
又坐了一个小时,地上的菜都快卖光了,徐芸不由得有些着急,直到现在她连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逃跑计划迟迟不能进行。
“阿妈,我,我要吃那个,”小麻军指着前面的小孩,嘴里不停分泌着口水。
徐芸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正小心翼翼的用舌头舔舐着。
“等你爸来了再带你去买,小军听话。”
“不要,不要!我,现在,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