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咧！”张宗绅大叫一声，双手急忙忙在自己的脸上摸索，嘴里几乎带着哭腔问道：“师父啊，俺，俺这是咋了哇？”

“这，这......莫非是中了什么咒语？”孔羽萱也没见过这副场面，琢磨半天也没个头绪，转头看向老龟：“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老龟摇摇头，匪夷所思道：“我修行也有个几千年了，化成人形的山野精怪也见过一些，可是这反着来由人形变回去的还真是头回遇见。莫非他......其实并不是人？”

“不是，俺当然是人了，俺能保证俺生下来就是人！”张宗绅听着话茬不对，连忙挥着手喊道。

“是，他肯定是人，”石初也帮着解释道：“他跟我算是老乡，我们那个地方没有人会修炼，草木动物之类的也不能成精，所以长成人形的肯定就是人，错不了。”

“对，那地方是轻易动不了法力，小张我对他也算知根知底，肯定是个人没错。”孔羽萱回想起刚遇见两人时的经历，笃定道，“只是你如今变作这副模样着实难以解释。”说罢打出几道一般用来解除诅咒的法术，落在张宗绅身上却是毫无用处。

这边哭的哭惨的惨，看的看忙的忙，几人正折腾间，忽见山脚下大道上远远走来一个人影，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裩扎裤，看身形似是个少年，只是头上紧紧一层棉布裹得严严实实，鬼鬼祟祟、急急忙忙走着，时不时往四下打量。

石初纳闷道：“这家伙光天化日之下，走路姿势如此猥琐，怕不是心里有鬼吧，莫不是什么歹人，或者干脆就是哪里的小妖？”

“确实有股子妖气，但不多，”老龟感应一番，睁眼笑道：“待我将他抓来，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说着话径直从山上跳下去，正好落在那少年面前，一把扯住他衣裳，那少年初时吓一大跳，但反应极快，随即一把扯断衣服扭头撒腿就往回跑。老龟随后故技重施，召出一股旋风卷着人回到了四人原本歇脚处。随手把少年往地上一掼，老龟哼了一声道：“小子力气倒是大，若叫你跑了，我的颜面往哪搁？”

少年经风一刮，人晕晕乎乎的。好不容易缓过些来，看见周围有人，赶紧就要爬起身，结果头上棉布应声而落，露出一个与张宗绅一模一样的猪头来。少年赶紧拽回棉布重新裹住，可刚才那副模样已经被四人看了个清楚。

“哎你这是......你是猪妖？”石初眼疾嘴快，警戒心瞬间拉满。少年却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还要上前再问，刚才一直躲在孔羽萱身后的张宗绅忽然站出来拦道：“老石，让俺跟他说两句吧。”走到少年面前，张宗绅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俺要是没猜错，你以前也是个人吧？”

少年闻言猛地抬头，正好将张宗绅的猪头模样收入眼帘。“俺也变成这副模样了，不过俺不怕，俺身边这几位都是有名有姓的大神仙。你要是知道咋回事，跟俺说说，俺一定让这几位大神仙把你也变回人样！”张宗绅拍着胸脯保证道。

迟疑了一会，少年轻轻摘下头巾，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啊？”少年的话与四人预想的不符，于是张宗绅接着问道：“那是就你一个人生下来这样吗？”

“不是，我们一村子的人都是这样的。”少年抹着眼泪回答，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看过祖先的画像，祖先的模样好看多了，就跟你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