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也算是宋大师的人,所以和他有关的事情,其他摆渡人也不会插手,大多数情况下他的生死全由宋大师拿捏,这也是他忌惮宋大师的原因。
突然想起多年前挨大师的那顿打,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栗,陈衍老脸火辣辣的,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大师的表情并不丰富,一直都是一副死人脸。
两个人被分别盘问,一边的吃瓜群众一开始还对陈衍颇有微词,后面听到女子意欲杀夫后又暗骂歹毒。
毕竟围观的大多都是男性,谁也不想以后的枕边人心生歹意。
令陈衍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恶妇居然扛不住压力,把事情一件件吐露出来。而大师这次也是低调得紧,既不加训诫,也不判对错,二话不说把女人拖走。
待人群纷纷散去后,陈衍这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真不知这种命根子握在别人手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陈衍不禁长叹。
“笑话,这世间谁的命能握在自己手上,百姓的命由官爷说了算,官爷的荣辱又在主子的一句话之间,这皇帝老儿的命嘛,还得看天收不收。”
凌先生察觉到陈衍最近的情况不太对,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陈衍修炼的法门非正道,若是走偏了路,当真是无人能救。
“先生,活了数十载,日日小心翼翼,步步如履薄冰,还不如当只夏蝉,想啼便啼,渴了喝水,累了靠树,逍遥一夏好过苟活数十载。”
陈衍心生懊悔,当初若不是练这什么劳什子飞头降术,现在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孑然一身,空有财富却无法享尽人间富贵,如此看来,奋斗数十年又有什么意思呢?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究是身外之物,妻妾成群也只是刮骨刚刀,莫被人间红尘乱了眼。”
这宋大师去而复返,悄无声息立在了门口。
陈衍拱手行礼,心想好在刚才没有说这位大师的坏话。
“这占算之术学得如何?”
大师绕过陈衍坐到了主位上,端起盖茶,一品芳茗。
陈衍这才意识到刚才堵在门口有些失礼,不过大师应该是对刚才那件事不计较了。
“大师面前不敢卖弄。”陈衍突然有种预感,这种突然其来的预感就像是一个死囚突然被押到刑场的感觉一样。
“我记得几年前和你说过,有事交予你办,可还记得?”大师盖上茶盖,清脆的声音居然有几分像铡刀落下的声响。
来了,来了,陈衍没想到这一刻居然会等这么久,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这条命是先生给的,刀枪火海,衍在所不辞。”
“鬼街往南五千里,有一鬼王,手下爪牙上万,占据以红牙岭为中心的千里地,你虽然为人怯懦了些,本事还是有的。去吧,把镇物给我拿回来。”
宋大师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却将一旁的陈衍吓得目瞪口呆。
啥意思?鬼王是什么概念,镇物又是什么鬼,红牙岭在什么地方,这些信息他一概不知,在鬼街呆了数十年,出来没听说过鬼街之外的事物。
唯一比较有冲击感的事物便是这上万鬼兵,陈衍对阴物也算是比较了解,这事可大可小。古人常以三往上的数字表示多,所以不一定真的是一万多只鬼,几百,几千,到几十万都是有可能的。
其次,鬼者,强弱悬殊。弱的鬼一见光就消散,常人一口气大些,能直接把鬼给吹到两三里地的都有。这类鬼物浑浑噩噩,没有灵智,大多诞生后不久就消散了,暂且不在陈衍发考虑范围。
强一些的鬼物能迷惑心智,能在一定范围影响物质世界。譬如水鬼,缢鬼(吊死鬼),雷鬼等,这些鬼物已经初具形态,但只有天生阴阳眼或者用了特殊手段的人才能看得见。而且它们大多都是凭生前的执念行事,虽然具备很高的灵智,但常人难以沟通理解。
再强一些的,无非就是鬼王鬼将之类的霸主,他们是第二类鬼物中的佼佼者,大多数都能化形,身形各有迥异,神通也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能拘灵遣将,与一方鬼域的霸主为敌,便是与鬼域内所有的阴物为敌。
再往上就是存在于神话之中的存在,陈衍也接触不到了。
这一想,陈衍就能判断宋大师所托之事的难度了,虽然难度很大,但也不是对于陈衍来说不是没有可能,刚好在陈衍的能力边缘附近。只是陈衍毕竟安逸太久了,没有斗法的经验,这一上来就是面对鬼王级别的人物,心中更无把握。
宋大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明显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陈衍自然也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衍细细盘算自己手上的战力,手中厉鬼三十,雷鬼不到两百,长鬼五百出头,影子鬼两百八,另有二十只黄父鬼,这便是陈衍全部战力。
若是开坛设法,广施香火,还可引来上千鬼勇,但这些都是孤魂野鬼,总不像手中的这批精锐那么好用。
总之,敌我实力悬殊,还需好好谋划。第一步便是搜寻这红牙岭的情报,陈衍在这鬼街都生活了数十年,都未曾听闻这地名,恐怕得上了年纪的老人才知道这番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