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洛莉亚的叙述处处透着玄异，是以夏风遥稍作停顿，向灵莜问道：

{的确有些蹊跷，你觉得呢，灵莜？}

夏风遥难得征询灵莜的意见，但灵莜对此嗤之以鼻：

{得了吧，这不就是对待人才的正确拉拢方式吗？荒坂夜之城分部就不能突然开窍一下吗？}

夏风遥回想起之前查过的学院资料，依旧摇头：

{学院在荒坂体系里的定位是营利机构，即使是对自家职工也要确保打折后有得赚。不太可能突然出政策拉拢几个不知道是哪家间谍的夜城平民人才。况且田中那件事时我查过他们的流水和人员变更情况。最近既没有换领导也没有什么显著的进项，做出这样的决定，校董事会批不批资金都是个问题，搞不好提出者还要被搞下去。吃力不讨好，是断不可能。}

对于荒坂的布局，灵莜则有不同的看法：

{那你不也看到最近荒坂在欧洲频繁落子，重返北美的气势又是十足，整顿一下教育机构，为未来快速扩张要用来填补空缺的人才做好储备工作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我主导，还会给学院的资金流翻个五倍，奖学金名额翻个十倍，做一次大扩招，打好宣传战，不愁人才不入彀中。}

{呵，你越说我越觉得不对。做这样的决定不但需要眼光、魄力和对荒坂足够的忠心，还需要足够的权力去推开学院内部既得利益群体的阻力。而可靠情报显示，荒坂塔的那些个人，脑子里只有争权夺利。}

夏风遥的固执己见让灵莜有些不耐烦，只甩袖道：

{你既已有定论，还问我的意见做什么呢？}

夏风遥难得看到灵莜吃瘪，半是讥讽半是激将道：

{我只是觉得天天嚷嚷着要如何爬到高位的，会对这种可能存在权力斗争的事比较在行，看来某人是眼高手低啊。}

激将法对灵莜实际上效果不大，但祂依旧抱有说服夏风遥的意图，决意进一步分析一番：

{好，我就顺着你的思路去想。如果不是为了千金马骨，那大卫·马丁内斯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值得荒坂付出这个价钱的物什。还必须是之前没被发现，近期凸显出的东西。你跟那小子最近也有接触，他有什么值得荒坂这样拉拢？平心而论，在这种环境下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本人也有较这个年龄段超前的处事能力，大卫其人算是个人杰。但荒坂人杰众如烟海，要说这个大卫哪方面突出到叫荒坂无法忽视，我是没看出来。再者说，如果真的有的话，他的母亲就不会这样惴惴不安了。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也该相信葛洛莉亚本人的判断。}

灵莜话里话外都在阐述这背后没什么阴谋，但夏风遥依旧另有想法：

{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是某种不易凸显的特殊才能被发现，荒坂学院做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们去学校调下档案便知。}

灵莜对夏风遥的管道思维甚是无奈，失去了所有耐心的祂选择不再接话，冷眼旁观。

萦绕思绪的讨论似慢实快，而经此讨论，夏风遥已理顺了思路，便对葛洛莉亚道：“夫人，这事的确有些让人在意，我可以去学院调查一番，再做打算，您意下如何？”

“我真不知如何感谢您，报酬的话，四千欧够吗？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足够了，等我消息。”

这些钱当然请不到寻常佣兵去荒坂的地盘探查什么，但夏风遥对透着几分诡谲的消息十分感兴趣，早在听到一半时，便在直觉层面做出了决定。

灵莜对此依旧不以为然，赶着夏风遥挂断电话的动作急道：

{四千欧太低了，你就算笃定要帮这家人，为了不引起怀疑，也要还还价啊。}

{为什么？助人为乐的人设不是挺好的吗？}

{唉……}

灵莜捂着额头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