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老爷子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

陈曦望向陈柯远去的背影，两手前撑至极致，复上举，猫也似的伸了个懒腰。

连秀语重心长道：

“你也是，陈老有些烦心事，嘴上功夫让让他便是了，每一次这样谁都下不来台。”

陈曦浑然不服，连刀带鞘重戳地板：

“凭什么？”

连秀看着与老人如出一辙固执的孙女，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对祖孙还是有些地方极为相似。

他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转而道：

“你觉得你的刀法如何？”

“怎么，你也觉得我需要找点什么挥刀的意义啊友情啊羁绊啊守护啊什么的？”

友情、羁绊？

听着像是我们那个时代再往前一些的热血文娱的老生常谈，半点也不像在夜之城里能提出来的词。

她对我到底是怎么个印象？

连秀大致觉得陈曦擅自将自己的年龄加码了一圈，还代入了错到离谱的刻板印象。但这些事情无法影响连秀的心境，更并不值得去解释。

他依旧心平气和道：

“你拥有足够的天赋，且能够基于高山心流独创一套连贯弹返子弹的招法。于技巧上已几乎走到极限。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于武道和心境方面自然可以走自己的道路。这一点我不会干涉。你之所以尚不能战胜我，缺乏的是且只是经验。你稍作回顾，可知纷落的全息樱花一开始就出现在场景里，并非突然出现的因素。而全息樱花树的投影只是一个有限的循环，樱花的位置并非不可预测，你却意识不到它可能造成的后果，这是武艺没有完全因地制宜应用的体现。”

陈曦回忆起连秀终局前几个回合的动作，现在考量起来，对方看似在走位受制于精力耗损而略显迟滞，不得不与自己以力相搏，实则引导自己为了角力使用更为有限的招法，颇有亏损气力诱导自己站位的嫌疑。虽说对方因为年岁不轻精力与气力不如自己是事实。但转换招法风格并非全然被动顺从于精力状态，而是长远地制定了精力不济下的获胜战略，全息樱花飘落的刁钻位置并不是偶然。而这种招法上的转换，却也因为自己执着于在一招一式上积累优势而没能看清。也许确如老爷子所说，自己没有站在更大的角度去考量整个对局，输得不怨。

想通这些关节，陈曦带着几分心悦诚服，拱手一礼道：

“那我该怎么做？多找些架打吗？”

这孩子刀路尚算沉稳老道，做事怎么就这么毛躁呢？

听到陈曦的问题，连秀忙不迭摇头：

“街头斗殴不似演武，更多不比技巧，而阴招迭出。一个不慎便会陷进去。而恰巧眼下有个数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与各路名家对招。”

陈曦有些惊讶：“冷兵现在还有大型赛事？”

连秀点头道：

“赛事的确越来越少，但总是有的。出于一些人对传统文化的钟情，东亚两个强权都有自己本地的固定比赛，我们身在夜之城，姑且不论。我今天说的这个，原先由远亚集团操办，后被荒坂中的一些冷兵爱好者股东接手，一直延续至今。名字就叫武道大会。三年一届，全世界各大城市巡回。今年的主场就在夜之城。”

陈曦闻言兴致勃勃，将太刀上抛，复举重若轻地单手接住，摆了个漂亮的收刀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