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伤天和……”

自上个世纪末期开始，这颗星球上的主要势力的道德底线就在持续不断地螺旋下降。若说这种对底线的突破是对时代的适应，那么漩涡帮绝对是其中的领军人物。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他们的行径，夏风遥依旧忍不住慨叹出声。

叹息过后，终究还是要去思考。以理性的角度去分析，不难发现其中的疑点：

“看到同伴遭遇的其他孤儿定不会对漩涡帮抱有忠诚心，布里克不会管的吗？”

就算不为所谓二十年后的漩涡帮考虑，麾下派系对麾下另一些机构的欺压对势力领袖的威望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布里克当家也有些年头，不至于意识不到这一点。

薇尔莉特侧过头去，让眼中因无力感生出的无奈不被两个外人察觉到。

“他小作惩戒过几次，但上一任孤儿院负责人把实验场所搬到了地下更隐秘的地方。布里克看不到，便只当再没发生。”

“真是令人遗憾。”

夏风遥尚算冷静时，陈曦已怒上眉梢，攒起剑柄道：

“所以我们是要去剁了这群败类渣滓？”

薇尔莉特以食指一敲咖啡杯，以短促的声响与刻意放缓的语调试图让陈曦不致太过冲动。

“是，也不是。”

夏风遥捧道：

“怎么说？”

薇尔莉特以某种微妙的姿态双手捧着杯子。她的双手有些不自意地用力，似是在厌恶或畏惧着什么。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开口道：

“直接去砍了安德烈强占孤儿院，那是主动挑起帮派内讧，布里克会派人来讨个说法，激进派的那些人更是会直接调兵发起内战。我的派系底子太薄，撑不起这样的争斗。所以我们要巧立名目。”

夏风遥问道：“荒坂的实验项目能有什么名目？”

薇尔莉特低声道：“这就要从孤儿院话事的传统说起。孤儿院与虎爪帮有个协议，我们花钱从日本街买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收来抚养，这本来没什么猫腻。但我前些天挖来的义体大夫言之凿凿与我说孤儿院的义体实验还在变本加厉，且安德烈和虎爪帮进一步达成协议，定期购买虎爪帮提供的义体。如何，瞧出门路了吗？”

夏风遥点头道：“买来的义体，除了供自己派系使用，不去用作实验我都不信。用荒坂系的义体进行定期义体实验，听上去颇为耳熟啊。”

“不错。”薇尔莉特露出狡黠的笑意，“安德烈勾结虎爪帮，秘密开展‘义体金刚’子项目实验，被我部识破并及时制止，安德烈拒不认罪，双方爆发冲突，安德烈不幸中了流弹身亡，多顺耳。布里克消除了一个被军用科技盯上的隐患，还能拿安德烈的头去领赏，而我部拿下了孤儿院，你呢，八千欧到手，皆大欢喜。”

“不错，真不错。”夏风遥礼节性鼓起掌来，“不禁让人去想，这故事要是真的就好了。”

“这故事离变成真事还差一个要素，证据。”

薇尔莉特摊开右手，似是铺开了什么愿景，又像是对什么表示惋惜：

“我要带着布里克的亲信去搜查孤儿院，却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搜查到像样的证据，这未免有些可惜。”

夏风遥微微颔首：“所以我猜猜，你需要一双眼睛，替你提前一探孤儿院的地下？”

“不，不够。”

薇尔莉特晃晃手指：“我需要一双手，将安德烈用证据钉死在地下室。”

夏风遥继续配合着问道：“哦？如何行事？”

提到行动方案，薇尔莉特兴致盎然，她敲了敲桌子，以流畅的叙事感低声道：“我打听了一下，我们这位安德烈什么都好，就是比较粗心。像是和虎爪帮的生意之类，既不下纸面命令，也不去记账。你说这一来二去的要是少上两万欧都没处对账去。这种草台班子的风气可要不得。而我这人就比较热心，他不做账我替他做了。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