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莜消失时正遇上一个红灯，夏风遥便自口袋中取出pocky放进嘴里，让咖啡浓厚的苦味安定住心神。

“散乱空中千片雪，蒙笼物上一重纱。纵逢晴景如看雾，不是春天亦见花。可叹伤鸟有弦惊不定，心意不定，又不能看穿迷雾，难免杯弓蛇影。毕竟如此，毕竟如此啊。”

夏风遥收拾心情，至城北工业区码头购置材料。她将芯片表面留下一定使用痕迹后，便将剩余材料打包放入提琴箱中，驱车前往孤儿院。发消息与薇尔莉特称：

“我已就位。”

薇尔莉特回道：“很好，不用等我们。尽早行动。”

夏风遥在附近找好停车点，下车侦查一圈。漩涡帮的孤儿院坐落于一组典型的凹字形建筑内，三层楼高的长边看似宿舍与食堂，两边的四层建筑有些像办公楼的模样，自外部难以看出是否单独规划出教学区域——亦或是漩涡帮认为这些孩童并不需要了解任何知识。院落没有高层建筑的一边以两米余高的围墙围上，围墙顶端缠满铁丝网。大门处是警卫室与需要磁卡进出的铁门。

根据薇尔莉特提供的布局图，夏风遥轻易找到一处警卫视野死角的围墙，开启光学迷彩的她蓄力跳轻松越了过去，翻滚消力后并未发出太大的声音。夏风遥环视四周，空旷的院落里依稀见得迷你足球场的白线与其他儿童运动设施的地下固定部分，却不见半个人影。警卫室的确没有发现异常的动静，四周的三栋楼的大门看上去并没有锁住。确如薇尔莉特所说，这里的守备较为松懈。

{上午宜人的日光，空旷的院落，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散布青苔与污迹的矮楼。知道这让我想到什么吗？问题是经济，蠢货。}

灵莜现身于院落中央，张开双臂以缓慢的后撤步行走一段，咏叹着填补了四下的寂静。

{你是哪来寻找灵感的嘻哈摇滚歌手吗？快让开。}

挥退嘴角尤带笑意的灵莜，夏风遥小心推开左侧楼的正门。

开门不远便是一个巡回视角的摄像头，夏风遥绕开摄像头视线，在一楼谨慎游荡一圈。这一楼层大体被规划为工作人员的休息区。陪护、主厨与常驻的帮派分子均是在此使用四人一间的宿舍。此时这些宿舍只余下一个贪睡或是值完夜班的漩涡帮众，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夏风遥轻易在一个转角找到进入地下室的门，虽说看样式需要刷磁卡，但帮派在二线设施自购来的安全门与生物技术大厦的不可同日而语。夏风遥轻易在赛博空间找到后门，以标准快速破解将安全门打开。

夏风遥义眼扫过狭窄的楼梯道，远程解除了拐角处本该位于视野死角的光感地雷，缓步下楼而去。她依照行动习惯，恢复了安全门与地雷的功能。避免以帮派分子的警惕性几乎永远不可能察觉的细节疏漏被另一些意外撞破。

及至地下一层，夏风遥扫视一圈，皱起眉头。这周遭五间房间中有两间是漩涡帮激进派的实验手术室，暗色的血迹四处浸染，诉说着已经褪色的疯狂；两间是储物间，四处堆放着可能是实验需用的义体和其他粗糙的器材；最后一间狭小的位置看似是监控室，布置着一台多屏电脑，在夏风遥的义眼扫描下还显露出一条可能直通地表其他位置的逃生通道。

这五个房间没有一个是安德烈经常活动的区域，并不适合放置芯片。

{没有伦理秩序基础，没有技术变革目的，只是最单纯的恶意发泄，令人作呕。}

灵莜悬浮在一间手术室里，压低声音以叙述的腔调点评起来。说来也怪，夏风遥原本注意力不在手术室时还没什么感觉，经灵莜一提，某种夹杂着金属与油污味道的血腥气息便逐渐弥散进鼻腔，引人不适。夏风遥清楚这不是某种毒气，只是心理上的作用。

看着皱起眉头飘飞思绪的夏风遥，灵莜闪烁近前，道：

{好了，别愣着了，安德烈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一定有办公室。我赌在顶层。}

夏风遥点点头，转身欲要返回一层，却看到义眼视角里感光地雷的警戒红光已经熄灭，一楼隐约传来数人杂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