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先前所见的芯片不同，此时搜得的芯片看起来过于老旧，但薇尔莉特早有预期，自然依计行事。她抛出芯片又握回掌心，冷笑道：

“在暗处藏芯片？跟罗伊斯学了两手嘛，安德烈。”

“我靠，我，我没见过这东西啊，肯定是之前那个谁留下来的！拉文纳，对，拉文纳。”

安德烈慌忙摆手，言语间也有些语无伦次，显得更为可疑。而帕特里夏也不得不进一步怀疑他里通外帮的可能性，她自薇尔莉特处拿到芯片，端详起来。

道：“看上去用的次数两只手数不过来，它在你的房间，你真没见过？”

说罢，也不待安德烈回答，她便径自将芯片连入个人终端，边读边道：

“荒坂的义体交易记录？类型、数量、交易时间、价格——这价有些低啊？”

“我看看。”

薇尔莉特伸手要过芯片，接入终端。

“嗯，也没说是付出去的，孤儿院索要的经费也没见涨，如果是外包实验的经费呢？给过来的。”

孤儿院多出来的钱一部分是从其他项目中克扣，一部分是派系补贴的，但这两样哪样都不能放在明面上。但这芯片本身就不该出现，而与荒坂勾结更是子虚乌有，自己要是有那等能量，早该自立派系了，何须依靠激进派行事？

话虽如此，有口难言的安德烈的鬓角开始流汗，他退了两步，勉强避重就轻道：

“我们进的义体都是罗伊斯给出的钱，用来给手下那些义体大夫霍霍的。你也知道，罗伊斯就是这么办事的！”

薇尔莉特毫不客气大声喝道：“罗伊斯已经死了！”

“但是他给的——”

帕特里夏打断安德烈的辩解，也一把拉住想要进一步逼迫安德烈的薇尔莉特，她皱着眉，斟酌道：

“冷静点，薇尔莉特。已经给了义体，再给钱，荒坂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安德烈和其他人勾结私下拿钱与虎爪帮或者荒坂的交易大约是真的，以如此优惠的价格拿货，是否里外勾结出让帮里的利益还要再查，现阶段的话，换个人——”

“——等等，陈曦在底下查到了其他的事。”

薇尔莉特并不满意安德烈的安然无恙，更无法接受是布里克的亲信来接管孤儿院的结果，她即刻打断帕特里夏的判词，不由分说将她拉向地下室。于是另一名漩涡帮众也同样拉着实际上已经被解职的安德烈跟了上去。

且说陈曦直接以大太刀将锁着的门撬开，一个纵跃跳过地雷感应线来到地下室，顺着夏风遥的位置提示一把拉开左手第一间手术室的大门。

在此之前，陈曦也曾于无聊时想象过科学怪人违背伦理的可怖实验，但即便是最恶劣的想象也不及那门内的现实所能带来的不适观感。陈曦并未看到直白的鲜血四溢，70年代良好的科技发展让止血与消炎可以靠廉价的药剂尽数搞定，而即便如此，眼下那手术台上几乎认不出是原本是瘦弱女孩的异形造物看上去也直让陈曦胃里泛酸。

令恶心的观感几乎达到眩晕的情景共计两个，其一是对于一个先前没有经过大量改造的原生人类而言，全身义体化改造要接上多少部分便要卸下多少部分。而那些部分毫无遮掩地呈现在陈曦的眼前，血肉与骨骼似是被用并不锋利的锯齿撕开，形成大小不一的残片集中堆放在手术台近前的箱子中，其上间或滴落着血液与药剂混合成的紫绿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