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遥犹豫一下，念及据点的防御今非昔比，且今时不同往日，有陈曦常驻，便点头答应下来。

临时以漩涡帮留下的药品做一些固定止血措施后，夏风遥与陈曦合力将琥珀抬至车后座。由陈曦开车，夏风遥在副驾，薇尔莉特坐于后座照顾。

“刚才还没问你。”薇尔莉特轻抚琥珀头发，“她这样的，救活概率有多大？”

“实话说，我在关中的教材案例里看过从归元会救下的类似情况人员的抢救记录，存活率不足两成。”

夏风遥回头看向仍在麻醉作用下的女孩，补充道：“这与个人的意志乃至理智都有关系，还要看一些造化。”

薇尔莉特低声回道：“嗯。琥珀是个坚韧的孩子。”

夏风遥点头：“看得出来，你更在乎她一些。”

薇尔莉特平声叙述着：“琥珀是在我拉出自己的团队前一年被送进孤儿院的，她让人印象深刻。沉默寡言，认死理，一度让负责教我们漩涡帮规矩的退役老帮众都觉得是招人的把关不严，收了个赔本买卖。”

“所以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琥珀仍然不善沟通，而且在大部分学习项目中进展缓慢，对其他人而言是常识的知识也难以接受。但她对武器使用知识方面的记忆堪称过目不忘，学习效率强得可怕。三个月的时间就从没碰过枪到常规枪械移动靶例无虚发。可是把孤儿院的帮众都吓坏了。我记得当时负责人还是拉文纳，他一脸郑重地评估是不是不要再让琥珀碰哪怕训练用枪，避免这个阴沉的小姑娘哪天把孤儿院的留守全屠了。哈，真是个软蛋。”

薇尔莉特的叙述中满溢着怀念，也不知是对琥珀还是对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光。

夏风遥回头，看着琥珀那张九分与灵莜相似却更为憔悴的脸，心中泛起一阵怜惜。

“我有一点不明白，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你为什么当时不把她接走呢？毕竟孤儿院里在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我知道，别说接走一两个人，当时我就会联系孤儿院的故旧把这些人驱逐出去。”

提起此事，薇尔莉特眼中恍若实质地泛出幽幽蓝光，咬牙愤然道：

“可在之前，他们的实验频次小，且多用外面随机掳掠的人，只在偶尔将孤儿院的边缘人物以治病为由抓去。像我和琥珀这种展露才能的人更是碰都不碰。我第一次听说这笔勾当，是已经成为派系首领约莫一年多的功夫，在一个喝得烂醉的义体医生那里听到的。那时罗伊斯已经做大，而当时的我们又很弱小。如果正面开战，非但救不出人，自己也会撞得粉身碎骨。况且以前……这么说很不公平，但以前他们真的只会对边缘的透明人动手，我想象不到熟识的人会中招，没把这件事当作要紧的事处理。直到前些天往自己手下招揽义体医生，听闻孤儿院的情况变本加厉时，我其实也没想过他们会对琥珀动手。”

夏风遥闻言，也不由沉重叹息：“阴阳神变皆可测，不测人间笑是瞋。至于人的疯狂与恶意，总也有揣测不到的时候。”

“最初的漩涡帮不过是一个稍有些热衷义体改造的普通帮派，近二十年却逐渐变得激进与疯狂。我在帮里急切拉拢温和派说服中立的人，也不及激进派的扩张速度。此事了后，更该……”

薇尔莉特声音渐低，至不可闻。而陈曦恰于此时将车稳稳停在了据点车库内。

陈曦与夏风遥将琥珀搬至自上次有人光顾后夏风遥新买的手术床上，夏风遥一边开始初始化接驳设备，一边让陈曦去边角位置取一套常年积灰的小码通用义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