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遥送别薇尔莉特与琥珀，刚想上楼歇息，却看到陈曦靠在墙上不知思索着什么，便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

“喂，回神了。”

陈曦脑中映出被自己不加思索两刀毙命的两名漩涡帮义体医生，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确有冲动行事的因由，也的确真切地为这一次的冲动感到些许懊悔。

“……你说，如果那孩子是自愿的，我是不是杀错人了？”

“说什么呢？”夏风遥反驳道，“那孩子根本没有意识到漩涡帮义体医生的真实意图，满心以为这是正常的义体改装，而参与的人中没有一个给她解释这些。这是最标准的欺诈，她同意的与实际发生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嗯，你说得也对。”

陈曦摇了摇头，扫去脑中残留不多的自责，跟着夏风遥上二楼去。于脚踏出楼梯的一刻，陈曦突然道：

“对了，关于那个义体金刚，我之前确实听过。现在这样一回想，倒是终于让我想起来了。”

夏风遥闻言，停步回身道：

“义体金刚，陈柯交代过你这件事啊。”

“不，不是老爷子。”陈曦摇头，“老爷子交代的事我多少也会记牢一些，不至于现在才想起来。我是在虎爪帮的高层会议上作为佐藤宏美的保镖听到的。是谁说的来着？我只记得，嗯，‘田中的那个什么义体金刚……要调人去帮忙’什么之类的。”

陈曦的说明非但没有将事情拨云见日，反而让它变得更为复杂。如果单是漩涡帮被泄露消息倒还有猜想可以解释，但若是虎爪帮也能知道，便难保夜之城还有什么其他帮派也在内部流传这件事。况且，虎爪帮至少大部分是荒坂的附庸啊——

“为什么荒坂的机密项目会拿到帮派会议上去讨论，这也太儿戏了。”

夏风遥犯难之际，灵莜现出身来，悠然坐在夏风遥的旋椅上喝着自虚空中取出的乌龙茶，以处变不惊的姿态将氛围向安定回拉。

{没什么难猜的。和你在荒坂学院找到的线索一样，都是荒坂四处撒的饵。人家在等鱼上钩呢。在虎爪帮的饵料钓的当然是虎爪帮康陶-羲和派系的人。}

{如果诱饵的密度已经广到我们随便就能遇到两个，钓上的鱼会不会太多，反而把网给漏了？}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灵莜将茶杯放在杯托上，在夏风遥意识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消失不见。

陈曦恰在这时也给出了回应：

“我没全程认真听，不过，这似乎跟虎爪帮荒坂派系自己的失误有关。会上好像提到过小畑的人在那个田中的司机那里领了个活，但失败了。嗯……对，是说田中的车被截了，里面虽然没有机密资料，但田中的一些个人信息以及行程很可能暴露。所以荒坂有人对小畑施加了一些压力，要求对方加派大量人手协助对田中负责的项目进行警备。这个活就是这么下来的。”

陈曦大致想起了会议内容，让情况变得更加贴合灵莜的推测。如果只是让虎爪帮配合行动，完全没有必要提及项目的具体名称。于是夏风遥思索一阵，追问道：

“能知道具体是哪边派的活吗，项目组，还是情报部，又或者是风头正盛的特别行动部？”

“没有消息。”陈曦摇头，“只听过其他保镖传说是一个看似文职的女性布置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