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闻言，只是躺回了座位上，将话题也拽了回去：“当然，荒坂也不例外。他们给予的报酬的确不菲，却因为严格的人身限制几乎无法使用。至多只能在荒坂内部有限的清单里进行消费。为了这些甚至不能自主决定花销的钱献出生命与自由当然是一笔不合算的买卖。更限制不住一众天才黑客的心。正如你所说，年少，心高气傲嘛。总觉得周围的人和自己都很牛，荒坂指定拦不住我们。于是项目开始七八个月后，我们策划了一次逃亡。”

“但荒坂真正重视的项目，黑客之神也不敢正面招惹。”

“是的，所以我们彻底失败了。一半被认为‘性质恶劣’的同伴被装上束缚器用作一次性赛博空间人肉炸弹，余下的另一半继续着先前毫无希望的工作，区别在于，报酬的减少和监视的增加。”

“所以你今天在这里，就证明你们最终还是成功了？”

“成功，这算是成功吗……”

露西虚望着前方，她看到自背后反超自己的自行火炮弹药，听到事实上没有来得及发出的同伴的惨叫。

“那是个印度的小男孩——当然，在我们当中算大的了。他瞒着荒坂在公司子网收集各种信息，用于制作他的逃脱计划。他总结了上一次失败的教训，费尽心机利用了荒坂物理设备与赛博空间中的五个小漏洞，策划了第二次的行动。

你要知道，在那之前，我们都对印度人的服从性当做民族消化来活跃气氛。他的表现也与这些刻板印象无异，甚至没参加第一次的行动。直到他不声不响地拿出一套近乎完备的逃脱方案，我们才发现他对自由的追求也不亚于其他人。我们对他的方案七嘴八舌地做出了修改，不是因为不合适，而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了。原本方案中的一些想法，因为人手不足已经无法实现了。

在最终行动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了七个人。当时呢，有个突然出现自称记者的人一直吵着要调查我们的深潜室，似乎是个有些背景的人，负责人也不好赶走他，牵扯了基地很大的精力。即便如此，在计划实施后还是出了三五个意外，逃出基地的有五个人——这个结果当然是那个印度小子的功劳。只可惜他的体力不太好，最终逃脱追兵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想我能明白为什么你会关心大卫的事了。”

“我清楚的，荒坂对于项目测试员都会做些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就像我没能带出曾经的同伴一样，我也没能将大卫捞出。我，唉，我啊……”

“你还被困在那方基地里。上次行动是，今日也是。”

露西没有再说话，直到香烟燃尽，烫到手指，她才施施然将烟头丢进烟灰缸，开口回到最初的话题：

“那个自称大卫姑姑的女人，一举一动都透着荒坂特工培训的匠气。”

“公寓里收拾得过于干净，全无正常搬迁应留下的痕迹。”

“对你的试探掩饰得也有些敷衍，比起试探，更似警告。”

“这样说来，荒坂予她的任务当不过是驱开马丁内斯家的故友。毕竟只是一处故居，即便是荒坂也应不会在细枝末节花费过多心思与资源。”

“但也足够了断我们在这条线追查下去的念想。”

夏风遥叹气点头，无奈认可。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真如你所说，荒坂会趁着我们这次阻挠行动去实战测试义体金刚，大卫会不会是这一次的测试员？”

“资料上写，他是最适合的。”

“我们能保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