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东西给我吧。”风长渊好似背后长了耳朵一样,蝉衣刚一上岸,他就转过了身来。
“没关系,不重!!”毕竟亲疏有别,如果是甘遂,蝉衣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地将包裹丢过去,可是换了才认识两三天的风长渊,她却是做不出来的。
“等一下!”见蝉衣说完,便抬步往回走,风长渊连忙拦住了她,指了一下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笑道:“这个不处理一下,你回去之后估计得成冰雕了。”
“哦。”蝉衣应了一声,低下头,准备在包裹里找条干毛巾擦一擦,但还没等带她翻出什么东西来,便感到眼前忽地出现了一阵白雾,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面前的一个温暖的物体。
少时,她感到刚刚还沉甸甸的头发渐渐变得轻盈起来,等到白雾散去,她的头发已经全干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惊慌之下抓住的物体,既是风长渊微微抬起的左手。
“对……对不起!!”蝉衣赶紧松手,都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随意找了个方向,就闷头冲了过去。
“小心!!”风长渊话音未落,蝉衣便一头撞到了一颗光秃秃的树杆上,脑袋一闷,跌坐在了地上。
“别人守株待兔,我还当是开玩笑,没想到今儿个也让我自己碰上了一回,哈哈哈……”风长渊蹲下身来,看着明显还没回过神来的蝉衣,一边小心地抹掉她身上的积雪,一边调侃道。
“……”听了风长渊的话,被树上的积雪砸了一身的蝉衣,顿时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感。
“还不起来吗?需要我给你挖个洞吗?不对,据说狡兔三窟,我岂不是要挖三个才行?”风长渊一边调笑着,一边悄悄地掐了一个诀,他的右手上顿时升起了一股桔色的火焰。那股火焰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在蝉衣的背心处上下跳跃着,却没有伤到她一根发丝。
“小……小师妹!!”这时,去接扶桑的甘遂终于赶到了,看着坐在雪地上,泫然欲泣的蝉衣,他心里顿时一阵暴怒,放下怀里的扶桑,顷刻间化出了狼形,扑向了风长渊。
“阿遂,停下!!”蝉衣见状,吓了一跳,立即起身,展开双臂,挡在了两人中间。好在之前几人中间还有段距离,不然以她的速度根本就来不及了。
“阿遂,冷静下来!!”蝉衣放缓了语气,一支手小心翼翼地撑在巨狼的脸颊上,生怕再次将它激怒。
“阿遂,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他没有伤害我,乖,不要发脾气!!”蝉衣虽然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甘遂有狼人血统,但她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照顾动物比照顾孩子更得心应手,这些天,她也慢慢摸索出了不少对付甘遂狼化时的招式。
果然,在蝉衣的安抚下,巨狼粗重的鼻息渐渐平息下来,只是狭长阴冷的双眼还在恶狠狠地紧盯着风长渊。
“擦擦脸吧。”这时,被两人一狼差点完全忽略的扶桑走了过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样,淡定地对蝉衣说了一句。
“呃?”蝉衣先是一愣,俄而便想到自己刚刚被撞闷的一瞬间,好像……哭了。当然,那不是真哭,只是情不自禁罢了。
等蝉衣擦净脸上的泪水,甘遂也终于彻底平复下来,又变回了平常的人形,静静地站在她和风长渊中间,高大的身躯像是一面坚固的城墙,时刻提防着风长渊这个外敌的入侵。
扶桑最终还是没有泡温泉,因为蝉衣又开始发热,四人便一起回了忘忧坞,准备等她的病情痊愈之后再过来。
古尘比他们早一步回到忘忧坞,远远地看到甘遂防贼一样提防着风长渊,心里顿时有一种儿子长大了,可以帮忙照顾家里的欣慰感。然而等他看到已经烧得意识全无的蝉衣时,这种欣慰感马上就消失了,他几乎眨眼间化出了猫形,从三楼上一跃而下,跳到了蝉衣的身上。
“怎么回事?怎么又发热了?”古尘焦急地看着旁边三人,身上的毛全都炸开了。
“刚刚好像做了噩梦,吓到了。”唯一知道实情的风长渊摸着鼻子插了一句。
“做梦,你直接叫醒她了?”古尘呲着牙,怒视着风长渊。
“嗯。”风长渊点点头:“情况危急,实属无奈。”当时蝉衣身上就穿着一件湿透了的单衣,他实在不方便下手,只得直接将人叫醒,不然蝉衣很有可能在梦中被溺毙了。
“稍后再跟你算账!!”古尘自是不太相信风长渊的说辞,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便领着甘遂三步化作两步,跳上了忘忧坞的三楼。
“怎么回事?”白堕刚强行将素栖瑶送回房间休息,一抬头,看到又晕了一个,立刻有点头大:“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古尘飞速化出人形,掌风一挥,打开了蝉衣的房门,嘱咐道:“半个时辰之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话音刚落,一个五彩的结界瞬间展开,将蝉衣的房间紧紧地包围在了其中。
少时,送蝉衣回房的甘遂也被古尘推了出来,整个房间里只留下他和蝉衣二人,也不知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一丁点响动、气味都没有传出来。
风长渊看了一眼古尘脱在门外的鞋子,只见上面还沾着些许烧焦的碳灰,和一片曲卷着的枯黄竹叶,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默默地回到了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