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风长渊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阵重黎所化的黑雾并没有想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将老者丢入花海之中,而是带着他越过花海,将他放在了刚刚停歇过的桥头上。
黑雾化成了重黎的样子,站在了桥头上,神情里尽是烦躁:“最后一次了,下次再靠倚老卖老,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拿你去做灯油!!”说完,他便气呼呼地转身飞了回去。
风长渊默默松了一口气,一侧首,瞥见身旁的蝉衣却是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好似早已笃定重黎不会拿人祭花一样。
蝉衣没有留意到风长渊的情绪波动,她还在惊讶着刚刚惊鸿一瞥间,重黎脸颊上完全消失的胎记,和他那张锋芒毕露的面孔——他似乎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病弱少年了。
“那……那是阿黎?”这时,一旁的甘遂也认出了画轴中的匆匆闪显的身影,既是已经消失许久的重黎。
随着白发老者的离开,眼前的画轴慢慢地合上了,重黎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蝉衣的视线中……
随着画轴缓缓合上,蝉衣的神智也悄悄回来了,她低头看了手上的传音螺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强忍住了鼻尖的酸意,转身将传音螺还给了风长渊。
“谢谢你,让我们能见到重黎。”
“不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风长渊手腕一转,将蝉衣的手推了回去:“这传音螺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就当是迟到的见面礼吧,希望蝉衣姑娘不要嫌弃。”
蝉衣稍稍想了一下,也没有推辞,收下了传音螺,不过,在下楼吃饭的时候,趁着没人,悄悄往柜台抽屉里放了一颗夜明珠。那天在抽屉里找到的夜明珠,风长渊只取了一颗当定金,其它十一颗都由蝉衣放在自己身上保管着。她不知道这夜明珠价值几何,但看素栖瑶几人的态度应该还算罕见,物以稀为贵,而长渊送给自己的传音螺又如此神奇,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物件,总不好白拿别人的,就干脆以物换物好了。
用过早餐,蝉衣像平常一样,准备去外面走走,消消食,结果刚一推开一楼的大门,却突然发现屋前的栈桥居然不见了踪影。周围湖面上雾蒙蒙的一片,五尺之外,基本看不到人影。
“蝉衣姑娘,今天店里休息,封湖了,姑娘如果想下去,可以先问问店长。”这时,白堕刚好也走了出来,见蝉衣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就好心地跟她解释了一下。
刚刚早餐的时候,蝉衣并没有在厨房见到风长渊等人,想到他们可能在忙,也不好意思多麻烦他们,便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去上面走走也可以,不用麻烦店长了。”在转身回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今天凌晨见到的那个,被绑在桥墩上的猩红色身影,此时再看,却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看到蝉衣目光扫向了昨天绑住魅灵的位置,白堕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心里还在迟疑着要不要将魅灵的事跟她简单说一下。哪知,对方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些事似的,随意扫了两眼,一点要追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回屋了。
露台上,甘遂正在给晒得半干的苦楝子翻面,扶桑则坐在一旁,正在翻阅着一本枯黄的古籍,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看着好不和谐。
蝉衣走近,瞥了一眼扶桑手上的书,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自己看不懂的字符,顿时就没了兴趣,就蹲到了甘遂身边帮忙去了。她早上的低烧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现在也没觉得身体有何异常,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看到蝉衣出现,扶桑放下了手上的书,敲了敲桌面,引得另外两人看向自己,这才从袖口里抽出一本较薄的册子,对着两人晃了晃,若有所思地道:“想听故事吗?”
“想!!!”
蝉衣、甘遂二人几乎同时转身,一脸期待地看着扶桑。这些天,扶桑没少给两人讲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包罗万象,精彩绝伦,比他们之前在鬼市戏台下听过的故事都要有意思得多。虽然以前在小南山,师父也会给他们讲故事,但都不及扶桑讲得精彩,甚至有时候,师父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就自己把自己讲困了,久而久之,蝉衣三人也就不缠着他讲故事了。现在扶桑主动给他们讲故事,他们岂会有不听的道理。
扶桑拍拍身边的椅子,对两人道:“过来坐,我今天给你们讲讲木偶变活人的故事。”
“木偶变活人?”蝉衣、甘遂对视了一眼,立即有了兴趣,飞快地丢开了手上的苦楝子,乖乖地坐到了扶桑两边。
扶桑翻开了手上的册子,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两人讲起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