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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PART IV-58 TheBestisYet toCome

你说这是没来由的闲话吧,但偏偏就有人爱把闲话当正题,连做媒体的也这样,颁奖礼之后的媒体群访时,就还是有记者公然提问凌晞:“这次华影奖最佳女演员的竞争非常激烈,最终你脱颖而,看过你的表演的人固然说你是实至名归,但还是有不少人会说,你能获奖跟你的前公公冯林担任评委会主席不无关系,你自己觉得你的胜出跟这个有关系吗?”

“你自己都说了是前公公了,那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入围名单里都还有谁了。”凌晞也是不急不恼:“一方面,组委会早已经申明了,本次评选沿用了业内一惯的回避机制,而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本身也没有需要被回避的必要,当然,另一方面,我当然也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艺欣赏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很主观的,入围的几位女演员都特别优秀,她们演的这几部片子我都认真学习过了,确实精彩,每个人获得这个奖都是实至名归,但奖项最终只能由一人获得,我只是在投票的过程中,侥幸多得了一两票而已,奖杯在我手上,但荣誉是属于每一个认真表演的女演员们,我只是代她们领了这个奖而已。”

电影人们固然可以选出符合他们标准的重奖,可媒体人们也想要挖到符合自己标准的重磅,于是就又有记者问了:“《暮春》早先公映时,冯严导演就曾透露过《暮春》这个戏是以你为原型的,最初计划也是想要由你来主演的,今天冯严终于凭这个戏拿到了最佳导演,但主演却不是最初计划中的你,你对此会有遗憾吗?后来的主演田恬,是冯严现在的妻子,也是本次最佳女主角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你怎么评价她演的这个以你为原型的角色?”

入围名单出来之际,凌晞应当也是早就料到记者们终将会有这么一问,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凌晞还是先沉吟了一下,然后看着那名记者,坚定地说到:“应该说,《暮春》是以我们这一代戏剧人,而不仅仅是我个人为原型的一部好戏,它真实地还原了我们这一代戏剧人为了戏剧而疯魔的那段岁月,也直面了戏剧在我们这一代人心目中的光环与困惑,这个戏动机已久,作为一名曾经的戏剧人,我很感谢冯严导演终于把这个戏,我们这代人的这个梦,落实到了大银幕上,让我们又看到昔日真实的我们,我很感动,我个人没能参与到这个项目,确实有些遗憾,但戏剧本身就是一个遗憾的行业,我们都是因为遗憾而出发,又在遗憾中认识到了真正的自己,最终为了不遗憾而继续选择正确的方向。田恬演的很好,不愧也是我们中戏培养出来的优秀演员,我祝贺她,虽然这次没有拿到奖,但一次的输赢说明不了什么,我也不是她的什么竞争对手,大家都是为了表演这个共同的目标在拼尽自己全力的演员,只要我们够努力,迟早都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这个回答可谓滴水不漏,只是如此风平浪静人畜无害的答案,显然很难获得多大流量的青睐,记者们也是有些不太甘心,这时有那有心的记者,开始在台上台下搜寻另一个一直被大家忽略了的身影,田恬。

华影奖的评选和颁奖都是采用国际惯例,所有的结果都在现场台上颁奖嘉宾打开信封那一刻才真正揭晓,所有入围者都得到颁奖现场等候最终结果,田恬对这次的“最佳女演员”奖也有些势在必得的劲头,不顾身怀六甲,依然特地盛妆打扮前来赴会,却不料最终还是坐了一夜的冷板凳,在眼睁睁看着凌晞走上领奖台的那一刻,田恬不愿给这个心里不服的对手鼓掌,尤其这个对手还是凌晞,于是趁着全场都在为新科影后欢呼的时候,她悄悄地离场了。

田恬离场却也并不曾离去,自己去了停车场,在冯严的车上等他接受完采访一起回家。进入停车场的她,于是也因此进入了早在停车场埋伏着的江汉的镜头里。江汉从来都不关心颁奖现场那些花团锦簇的场面,他坚信真正有趣的故事不会在那里发生,往往都只会在背着人的地方引爆。

进入停车场的田恬虽然看起来显然落寞,但其实最初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举动,只是上了冯严的车等着冯严而已。只是她先等来的并不是冯严,而是冯严的父亲冯林。江汉的镜头里看到进了停车场的冯林径直走到了冯严的车前,敲了敲车窗,但是,坐在车里的田恬却并没有给冯严打开车门让他上车。冯林敲了好几次车门,都没能把车门敲开,于是开始显得越来越不耐烦,敲车门的手法就开始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这也让江汉立即警觉可能会有好事将要发生,于是,他让助理仍留在离冯严车位较远的位置长镜头偷拍,他自己就悄悄绕到离冯严车位更近的隐蔽位置用手机录下更清晰的声音内容。

此时的冯林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咣咣地用拳头砸起了车门,这一砸果然奏效,车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了,下来了怒气冲冲的田恬,指着冯林的鼻子就骂了起来:“老东西你砸什么砸?你儿子怕你我可不怕你!”

这一骂犹如火上浇油,镜头里分明能感受到冯林全身都在发抖,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也全都支楞起来了,大手一挥,巴掌就要向田恬呼去,田恬也不惧,直接将孕肚往上一挺向巴掌迎了过去,冯林正要呼过来的巴掌还是有所忌惮,不甘心地收了回来,田恬趁势一甩头,长发尾梢几乎甩到了冯林脸上,田恬也只是轻蔑地将飞起来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然后又将手指点向冯林,用更大更愤怒的声音吼向冯林:“你个老色逼少他妈跟这儿耍流氓,要耍流氓去找里边那个能让你耍的耍去,姑奶奶我可不吃你丫这套。你他妈不是把影后都给人家了嘛,看人家能因此让你占一点便宜不?你儿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摊上你这么一个又色又贱的狗东西当爹,但你儿子是你儿子,我可不是,他认你这个狗东西,姑奶奶我可不认,你他妈再动一下手,信不信姑奶奶今儿就当场撕了你个老丫挺的!”

“就你?”那边冯林鼻子里一声冷哼,“你以为你他妈谁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就告儿你吧,老子愿意动你一下,那是给你他妈天大的面子了,也不打听打听,我冯某人在这个圈里几十年里,多少比你年轻漂亮比你名气大过天的明星大腕儿,求着让老子动她,老子也不惜得动呢,真他妈给脸不要脸!就你还想跟凌晞比呢?我就实话告儿你吧,你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如凌晞,台上台上不如她,床上床上也不如她,若不是你长的有点像她,你以为我儿子会看上你?你能进我冯家门?想他妈什么呢!”

两个人的骂声都如不断填塞弹药的火炮,在凌晨一点空荡的停车场里连番炸响,而就在此时,从大厦通往停车场的玻璃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凌晞、璟和雨。

凌晞和璟其实还并没有注意到停车场腹部的这段争吵,璟忙着走在前面给保姆车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凌晞则显然一脸倦容,全身也懒懒松松的像是要赖在了雨身上,以至于手上原本捏着的一张什么卡片捏着捏着就飘落在了地上,往前走了好几步才意识到那张手里捏着的东西不见了。凌晞于是回头张望搜寻,却见有一人从地上拣起了那张卡片,急走了几步给凌晞递了过来。

虽然是深夜的地下停车场里,镜头里还是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递上卡片的人,正是冯严。他应该和凌晞一样,都是作为当晚最重要的获奖者刚刚接受完记者们一波又一波的访问。冯严递上卡片时,脸上分明是带着讪讪的笑意的,凌晞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但也还是平静地接过来了这张卡片,欲言又止的……

而就在这欲言又止的瞬间,突然就有一团猝不及防的硕大旋风式的黑影,呼啸着向凌晞他们冲了过来,几个人下意识地要向一旁躲闪,而在几声惊恐夹杂着痛楚的尖厉女声如刀子一样划向每个人的耳膜之后,呼啸而过的那辆黑车也在不远处戛然而止,车上下来怒气冲冲的田恬。

田恬下车时还是怒火上面的,手上拿着一杯奶茶,劈头盖脸地就朝凌晞泼去,但也就一秒钟的时间,田恬自己的脸上却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瓢冰水,眼神也由惊恐冻至呆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顺着她泼出去奶茶溅落的方向,远处地上倒着两个女人,一个是雨,一个是凌晞,她们的身下,开始不断地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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