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抬头看见平凉城主听得自己身份称呼，仅是面色微变，却并无亲近言行，心知往日情分只怕多说无益，便弃了原先心思，只说事实，

“日前我当阳府遭逢大难，我侥幸得脱，去国都投奔我父兄，途经平凉城。”

“在城中得知关于我楚家流言，又发现人人帮一面残害我楚家正经商人，搜罗市面上楚家的归元丹，以天价出售，一面以邪法制作仿制药人人丹，免费发放给民众，此举看似亲善，实则包藏祸心…”

平凉城主略捋胡须，看向悲缘和尚，悲缘便插嘴抢白道，

“无量寿佛。”

“我佛慈悲，怜世人之苦，授我以丹方，我依法炼制，不求金银回报，免费发放给民众，明明是救世之举，哪来的什么祸心。”

“檀越既号称是地丹门子弟，应知那归元丹炼制不易，价格高昂，当阳府灭门，又断了供给，居奇者以高价出售，有富家子弟购买也是两厢情愿之事。”

“至于你说我人人帮残害楚家正经商人，断无此事，多半是受了你楚家高价药石之苦的暴民，看你楚家失势后，自发的报复行为罢了。”

晴雯夜探城主府时，听过平凉城主对两家丹药流通于市的态度，是以并不在此事上与悲缘多做辩驳，直接摸出在人人帮集会时得到的人人丹，高举过头，大喊道，

“这便是那仿制药人人丹，长期服用会有丹毒在体内留存，初时服药之人只会略感麻痒，待到后来，一日不服便会如百爪挠心，万蚁噬骨般痛楚难当。”

晴雯揭露至此由嫌不够，盯视平凉城主，一字一顿道，

“即便是你人仙之体，筑基之境，吃得久了，也难逃此苦。”

平凉城主初时尚不在意，丹毒之事原本寻常，常有凡人皇帝服用外丹而至夭命，实因其骄奢淫逸已久，身体被掏空，又无内丹功夫护体，自然化解不了丹毒，难享仙丹之福。

但听得晴雯说以自己的境界也难逃人人丹之毒，神色便凝重起来，回想自己服丹以来得体悟，疑惑地扭头看向悲缘和尚，厉声道，“可有此事？”

悲缘和尚被晴雯叫破丹药秘辛，心中虽慌乱，但表面仍是淡定如常，坦然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檀越所言不过是凭空臆测，全无根据。”

“我人人帮分发给民众的丹药之疗效，有目共睹，无须我多说什么。”

“城主大人所服之丹药，乃是我帮根据城主体质境界量身打造，与凡人所服之丹药，有所不同，城主大人服药期间，不也只是觉得身轻体健，修为增进吗？”

晴雯知道丹药效果之事，短期内难辨真伪，如此说只是为了动摇城主之心，并不与悲缘和尚纠缠，直言道，

“我们在城外山腹之中，发现了这妖僧的炼药工坊。”

“他们拘禁无数凡人女子，以邪法取其元阴，炼制这人人丹。”

“那些可怜的女子，被夺去元阴尚且不够，还被他们残忍杀害，投入炉火，当作柴薪。”

“此妖僧一日不除，只怕还会有更多无辜女子受害。”

“还望城主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