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为令狐昶一行人的归途铺满金色。
这二十余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换做平日不要半个时辰便可轻松赶到,如今要顾忌坐在身前的女孩身体虚弱,不敢放马疾驰只得徐徐而行。
小人儿因为是第一次骑马显得十分兴奋,她左顾右盼用一种独特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新鲜有趣……
而令狐昶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一路上他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临行前公子对他的嘱托,令狐昶心下虽有疑问觉得这样也许不好,可既然是公子交代的,他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使命。
“你们跟紧点,提高警惕。”他对身后的弟兄们低声道,只要穿过眼前的树林,前方就可以望见武平县城了。
“诺!”身后的弟兄们齐声应道,可是在他们心中却没怎么当回事,毕竟这光天化日之下,还在官道之上,哪有什么强人敢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点动手?
殊不知自从他们的马队踏入这片树林后就已经被隐藏在树林中的一伙人给盯上了。
“头儿,他们应该就是信上说的那伙人。”一黑衣男子压低着声音对身旁的黑衣男人说。
被称作“头儿”的男人瞪大了双眸死死地盯着令狐昶一行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受密信的指令前来武平县执行任务的,凭借他们的耳目很快就在县城中发现了目标,可就在他们即将下手的时候白昭琰等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此后一连数日都没有寻找到很好的机会,直到今天,终于又被他们逮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枉兄弟们这几天日夜严密监视。
他当即下定决心,于是对左右言道:“传令众位弟兄们,就说标靶已出现,”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带上了青灰色的恶鬼面具,手上握紧了刀柄,“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是!”围着男人一圈的黑衣人低声应和,而后迅速四散开来,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动静。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令狐昶眉头微皱,他从进入这片树林开始就觉察有些不对劲,此处距离武平县只有不到数里的路程,但是路上不说没有任何行人,就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
——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就好像这里的一切早就是做好了准备等待着他们似的!
“不好!”
令狐昶惊愕失色,朝身后的弟兄们大吼:“快跑!此处有埋伏!”双手骤然拉紧缰绳,一声嘶鸣划破静谧的森林。
身前的小人同样被令狐昶如此突然的一声吓得不轻,但是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令狐昶压低了身子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令狐昶在用自己的身体当作一道屏障保护她!
但时间还是迟了,马步还没有跑起来,便有网绳和十数只箭矢朝他们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网绳羽箭近在咫尺,令狐昶果断地抱上身前的小人翻身越下马去。虽然是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但好歹躲过了这一轮致命的袭击,其他弟兄们就没这等迅速的反应,有的被网绳困住,有的则不幸被箭矢所伤直接跌下马来。
不稍片刻功夫,令狐昶一行人的战力便已损失过半……
袭击尚未结束,只见余二十余黑衣人立马从官道两旁的树林中冲了出来,直朝他们杀将过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白昭琰的侍从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即使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也能快速反应过来,凡是伤势不重的人,均拔出佩刀冲上前去,和来犯的黑衣众人杀在一团。
这些侍从不愧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就算是以少敌多局势也很快得到了控制。
可令狐昶头脑很清醒,他没有因为短暂的局势而放松警惕,他知道敌人如果早就埋伏于此,绝不会就这点动作。
果然,就在令狐昶观察之际,另一队人马从侧翼杀了出来。
“姑娘,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令狐昶一边对女孩说道,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听后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树林深处。
见女孩已经跑远,令狐昶才转过身,拔出佩刀随兄弟们一同杀进了那伙黑衣人之中。
短兵相接之际,刀光剑影之间,令狐昶信手挥刀便已有数名黑衣人成了令狐昶的刀下之鬼。
见此架势,黑衣人们只得暂时停止了进攻,却依然维持着对他的包围。
令狐昶甩手震去刀上的鲜血,寒光重现于白刃之上,他环视四周,嘴角上扬冷哼一声,“乌合之众,一起上吧!”
又是一阵厮杀,佩刀刺入一名黑衣人的胸膛,感受到从刀身传来的震动缓缓减弱,令狐昶毫不犹豫地将刀拔出,那一瞬间血柱喷涌,这黑衣人也随之倒地,瞳孔慢慢扩散,最终蒙上了一层死灰。
他悄悄地缓了口气,横刀身前,顾不上擦拭脸颊上的飞溅的鲜血,厉声朝前方吼道:“还有谁?!还有谁想来送死!”
剩下的黑衣人们果然身躯一震,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那十多具倒在令狐昶脚下的尸体;令狐昶浑身浴血的伫立在哪儿,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黑衣人们被他压倒性的实力镇住了,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手中的刀斧不知是因为主人的疲惫火势恐惧而微微发抖。
“来啊!”大喝一声,令狐昶迈开沉重的步伐上前一步,黑衣人们则跟着后退数步,却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双方对峙半会,这时黑衣人们的包围圈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黑衣男人迎面走了出来。只见那厮头戴青灰色恶鬼面具,身材高挑,腰间别着一对双刀,其刃身无论是长度还是宽度都要与普通的环首刀短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