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当即道:“殿下,再进五十步火铳兵射击后根本来不及填充火药,距离太近了!”
朱棣却摇了摇头,他看向营帐西面,那里的喊杀声最响,如若他不将火铳兵向前压,射程根本够不到西面。
“不能放这帮鞑子突围,火铳兵一排十人,给我向西面使劲压,若是距离近,便扔掉火铳以佩刀迎敌!”
命令下达下去,火铳兵迅速的向前施压。
火铳声、喊杀声、哭喊声一时间响彻整片营地。
在这漆黑的夜晚中,这片被火光照亮的地方,俨然成了一座火葬场。
待到天色将明时,这一场战斗才缓缓接近尾声。
易水河畔的水已经被染成了血色,流动间还隐约能看到水下散落的一些尸体。
一夜鏖战,到最后为了避免火铳误伤友军,几乎转变成了白刃战。
扔掉手上被砍出好几个缺口的圆盾,朱棣不顾形象的躺在几具鞑子的带有余热的尸体上大口喘息着。
周边还有力气的明军正拿着大刀四处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活口,进行补刀
不一会,满身血污的张武寻了过来,他的左臂也被鞑子砍了一刀,好在伤口不深,只浅浅包扎了一下。
“殿下,飞熊卫战死两千四百二十一人,伤亡六百余人,火铳兵也战死了二十几名兄弟,武德卫和景川侯麾下的士卒各有数百人伤亡。”
“明军共伤亡三千四百余人,敌军几乎全歼,只走脱了几十个鞑子。”
朱棣恢复了些气力,借着有些卷刃的刀勉强站了起来。
此战从天黑打到了天亮,耗费的气力太多。
“将士们的尸体不能不顾,但时间紧迫,来不及安葬,将伤者留在此处等候保定府方向的明军,待他们来后,留下部分人将战死的士卒安葬。”
在他安排之际,余下的明军纷纷整队,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围了过来。
飞熊卫损失惨重,其指挥使少了只胳膊,被士卒搀扶着来到了朱棣的跟前。
他的脸色惨白,但眼神却极为明亮,蕴含着挥散不去的杀意。
“殿下,飞熊卫仍有一战之力,还请殿下不要将我等留下!”
朱棣看着他身后的残兵,心中沉重,他摇了摇头道:“昨夜受那扁毛畜生的缘故,跑脱了数队骑兵,眼下想必已经在回拒马河报信的途中了。”
“我军若是想突袭北元大军后方,就得趁着他们还未做出调整和防备时出击。”
“伤兵行军过慢,不便参战,在此处驻扎,将将士们的尸体安葬,别让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飞熊卫统领眼眶微红,昨夜他奉命包围西侧,却不想耽搁了一会。
就这么一会,让北元军队有了反应的时间,尽管他们占据先机,可鞑子们毕竟有着九千余人,且战力不俗,大部分人都朝着营帐的西面突围。
一窝蜂人朝飞熊卫压了上来,将他还未来得及展开的阵型冲了个七零八散。
将士死伤惨重,让飞熊卫统领的心中悲痛,这些禁卫士卒都是与他同吃同睡一同训练出来的,每个人之间都相互熟稔,互相引做好友,可如今却因此阴阳两隔。
朱棣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也不好受,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