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莽撞,但此事关乎拒马河一战的隐秘,属下怕您不日就要启程,届时便来不及说了。”
“哦?”听谭渊这么说,朱棣皱起了眉毛,“拒马河之战有何隐秘?”
谭渊道:“属下也暂且不知,只是代为传话,真正想见殿下您的,乃是此次被俘虏的北元达鲁花赤(监军)察可台。”
“是他?”
“对,属下升任百户一职,在收押看守北元俘虏时,曾听得此人数次曾言,要求见燕王,但看守只当他是失心症,没有过多理会。”
“但属下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在押运他去大牢的途中试探了一番,此人言之凿凿的道知道拒马河之战的隐秘,但只能在见到燕王之后才说。”
朱棣闻言有些奇怪,达鲁花赤这个官职朱棣倒是有所耳闻,乃是元朝时就设立的类似于监军的职位,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而察可台担任监军,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所说的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朱棣昏倒之后,朱元璋一直留在北平,还召见过俘虏的北元大臣。
如果这察可台真知道些什么,为何没有向朱元璋摊牌,而是一味的要见自己呢?
这个点让朱棣觉得有几分奇怪,但拒马河之战本就疑点重重。
首先,大同府作为关内重地,虽说此时明朝还未设立九边重镇,可屯扎在大同府的兵力也有几万余人。
哪怕乃儿不花知晓边防,从他入关再到攻陷大同府,这期间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其次,边防信息乃是重中之重,除去地方都指挥使司和藩王,就只有少数躬耕于朝堂之上的大臣知晓。
最后,北平的粮食早在郭桓案之前就被偷梁换柱成了发霉的粮食,可换下来的好粮去了哪里?
郭桓案查封的粮食中,压根没有北平的这一笔,原本北平的好粮不翼而飞。
念及此,朱棣顾不得休息,将谭渊打发走之后,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北平府的府牢大狱。
此番俘虏了北元士卒共六万五千余人,全都羁押在城外大营,而其中的千户以上官职的官员,则单独关押在府城的大牢中。
在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朱棣畅通无阻的进到了大牢中。
大牢内光线昏暗,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明朝初立时,百废待兴,又缺少实干的官员,所以在明朝前期,朝堂之上有不少元朝投降的官员。
对于有能力的人,朱元璋的态度一律是委以官职。
但此次拒马河之战折了朱元璋的威严,所以对于俘虏的北元官员,也没有以往那么好的待遇,直接下狱严加看管。
在衙役的带领下,朱棣来到了看押察可台的监牢。
察可台头发凌乱,身上的皮袄也有些脏旧,双眼紧闭,已经不复在北元大军当中的威势。
听见牢房外的动静,察可台睁开有些灰暗的眸子。
朱棣冲阵时,他曾远远的看到过一眼,因此认得出来。
所以见到朱棣亲自前来后,他的眼中有些激动,从地上起来走到牢房边缘,死死的盯住朱棣。
朱棣走近,隔着栏杆打量着这位监军。
“你有何事寻我?”
察可台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朱棣身后的狱卒。
见状,朱棣命那狱卒后退了二十步。
“察可台,现在你可以告诉本王,你口中所谓的隐秘究竟是什么了吧?”
察可台扒住监牢的栏杆,恢复平静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朱棣,反而提出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