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走出,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大人,王翦已经出门,目的地是胡亥的居所。”
“嗯。”蒙毅左手支着脸,右手扫了扫示意他退下。
这就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可以再多忍耐一下呢,毕竟,老了啊!
下一瞬间脸上的异色彻底消散,满是笑容。“吃饭吧,茯苓姐!”
“哎!”茯苓撇了撇嘴,柔声细语道,“我还以为小毅毅刚刚才要我去抛头露面之后,转眼你就把我给忘了呢。”
笑容顿时凝固,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干笑两声,“怎么会呢?”
“是么?”茯苓双手支在桌上,俯身紧盯蒙毅。
“那……是当然的。”蒙毅咽了口唾沫,略带颤巍,可知他对于眼前的人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算了。”茯苓一努嘴,似乎觉得这样怪没意思的样子,坐回了座塌上,“你就这么想要帮嬴政?”
“帮?呵!”蒙毅一声轻笑,眼中流露出一种被压抑后的淡淡的狂热,“我不过是在向我所认定的皇帝证明我的价值,仅此而已!”
“既然仅此而已,那还这么拼,要知道,我的人情……可是很难还的。”茯苓双手抱着酒杯喝了一小口果酒,“说不定,需要一辈子。”脸上似是因为酒意泛起淡淡红晕。
“这次,我决不能输!”蒙毅扬声道,“这次陛下的计划决不容有失!陛下前行的道路,哪怕是一粒尘埃,我都要将之彻底扫除!”
“要是我与他成为敌人呢?”茯苓看着蒙毅。
他只是偏过头,他的态度,已不必多说。
手上的酒杯落地,将木质的地板彻底凿穿,愤然的起身回头,将右手背上那道伤痕彻底展开,“我永远记得,你在我手上留下的这道伤痕。”茯苓恨道。“死都不会忘!”
蒙毅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言挽留。
你终究还是恨我的。蒙毅起身,但很快将关于这些事情的思绪清空。
胡亥啊!赵高的确给你留下了好几颗及其有用的筹码,甚至有王翦那颗直接用来破局的筹码,但……你真的能够用好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愈是居于高位,愈是坚定,王翦这种人,又岂是现在的胡亥可以掌控?他不过是把这个进程加快而已。
一个时辰前,王府……
“罗网是帝国手中最为锋利的利剑,这点自是毋庸置疑。”王翦面对蒙毅的回答只是笑道。
“那谁,又是那无坚不摧的长戈?”蒙毅手支着下颚。“蒙家,还是王家?”
王翦不答。被后来居上的人,面对此时居于上的人,总不会有好心情。
“哦!对了。”蒙毅似乎如梦初醒,“方才我去见了胡亥,他输了。然后他说……”蒙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只是开始。”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不过我期待着结束。”手中的茶盏随意抛下,“胡亥毕竟是皇家世子,但只留下两成百战穿甲的王家……哼!”
“你不是因为畏惧我这只留下两成百战穿甲的王家,所以来劝退的么?”王翦倚在桌上的手略有轻颤,却很快消散。
“我最后的底牌,是深宫中的那位,”一道倩影出现在厅堂正中,一身素白轻裳未染半点血迹,十个人头及其整齐的落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仍旧可见,满脸认真与谨慎,配合着此时的场景,煞是惊悚。掷杯为号?只是笑话。双手支着门回头冷看了王翦一眼,眼中唯有漠然,“但我不喜欢麻烦。”
砰!一声沉重的关门声,脚步声不见丝毫凌乱之感,渐渐消失。
不喜欢麻烦?那你还将她摆出来?王翦看着眼前这十个栩栩如生的人头,阖眼。“来人!”数名着甲的将士进入,“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东郡……
“被打成这样,”卫庄看着胸前顶着一道偌大伤口的天明,对天明释出一缕杀意,不错,这缕杀意面对的是天明,以此责备他的弱小。随后才摒眉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