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武县……
“博浪沙,嬴政抵达阳武县的必经之地。一旦嬴政到了阳武县,影密卫,罗网,阴阳家皆会在阳武县候驾。我等反秦义士便再难找到机会,待到了桑海,就算是百家皆已汇聚,但也只会更加机会渺茫。”张良言语中的确信,如智珠在掌,眸中安然,如已然胜卷在握,“此机!千载难逢。天子六驾,一击中!则嬴政毙!暴秦亡!”
“此次行动,墨家退出。”高渐离做赔罪状,提起酒杯,“我家巨子已联合项氏一族少主入了桑海行宫,此时的墨家,已经不起波折了。见谅!”一口饮下。
“墨家的新任巨子小,连带着墨家的胆子也小了么?”说话的人坐在偏上首的位置,却是东夷濊国的君主,沧海君。
“什么时候我诸夏内事,也能容外人掺入一份了?”高渐离目露厉色,身含杀机,腿前的水寒被剑格上渐渐聚起的冰棱顶起,毫不掩饰,“谁把他叫过来的,就由谁将他‘请’走,不要让我们墨家出手。”
“你可是要代表墨家与我国开战?”沧海君阴沉道,“我来此,只为共谋反抗暴秦。”
“我家巨子在潜入桑海行宫前曾与我说,人言……墨守成(陈)规。”高渐离从怀中拿出一物,重重的拍在桌上,变弩,成盾,化剑,又转为原样,正是墨家的至尊武器,非攻。“若墨家是因守得太久,让尔等自以为理应如此而成的规矩,那不守也罢。若墨家所守的规矩已然陈旧,那么……碎了也好。此时的墨家,巨子,即是规矩!”将非攻收回,高渐离浑身都散发着寒气,“此行,墨家规矩只有一条,轻慢墨家者,死!如若打不过,那就……”说到这里,他身上的寒气都似乎颤了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叫师父。”
“噗嗤!”从第一声开始,陆陆续续不少人没能憋住笑意。
“那么……”低声渐起,剑气纵横!一纵,一横!“你们,在笑什么?”
霎时间,寂静无声。
“卫庄先生,”高渐离抬手朝卫庄一礼随后看向盖聂,“盖先生。”
“什么时候墨家和流沙走到一块去了?”那人见剑眸所指,抬手道,“阳家,杨翌。”
“阳家?”卫庄似是疑惑。
“阳家,源自杨朱学派,曾在战国时代独树一帜,与儒墨相抗衡,亦被庄周,孟轲等人加以排斥与攻击。其所主张的‘重己’与墨子所主张的‘兼爱’极为对立。更掀起过一时的‘杨墨之辩’。”盖聂语境略停,在杨翌脸上神色刚要挑起时继而开口,“所谓阳家,从未入过九流之列。在杨墨之辩中,被墨子的弟子禽滑厘问:‘如果拔你身上一根汗毛,能使天下人得到好处,你干不干?’杨朱答道‘天下人的问题,决不是拔一根汗毛所能解决得了的!’禽滑厘再问:‘假使能的话,你愿意吗?’杨朱默不作答。被称之为……”杨翌还来不及变换神色便被盖聂狠狠压下,“一毛不拔。”
两把剑立于此,半响无人敢做声。张良尴尬开口,“不然……沧海君,还是请回吧。”
“哼!”沧海君愤然起身,朝外走去。
“我说过,”高渐离轻敲着桌面,“轻慢墨家者,死!”
盗跖手掌瞬飞轮,脚踏电光神行步,已动。无人拦!
“且……”
“子房想提前开启儒墨之争?”高渐离掌中非攻直指张良。手执非攻的我可以代表整个墨家,而你呢?“我!并不介意。”
血染大堂。
咸阳……
“将军,可莫要自误哦!”胡亥轻佻的说道。
“世子说笑了,王翦征战一生,深知,战场之上,胜负交错。然而,老夫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一步也不能踏错!”王翦坐在榻上,深吸口气,“然而世子,您已经输了三次了。”
“人言,事不过三!”胡亥直直起身,一步一步如同少年,“况且,就算我输得再多,也无所谓了。”凑在王翦耳边,轻声说……
“就凭着一个死人?”王翦失望道,“一个在秦国的任何卷宗上都已经死去的死人,你以为他能作为一柄利器?世子!死人,是什么权利都没有了的。再说……”王翦缓缓起身,佝偻的身躯似乎不再年迈,“事,已过三呐!”
“太师,和世子聊得怎么样?”蒙毅大踏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