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范山青率先开口:“感觉怎么样?”
“还好…”莫邶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他垂着眸,目光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脑海里很混乱,能很清晰分辨出两个记忆,割裂感好强…
“哎呀…”也不知道是范山青本来就缺心眼还是他故意不去看莫邶眉眼之中的疲惫,男人自顾自发出感叹:“要是手上有【节制】就好了,不过太可惜,那张牌面太难搞了。”
莫邶眼眸微微一顿,他似乎在思考范山青话里的意思:“【隐者】和【节制】…什么差别。”
“当然有啦…虽然不大吧…”
“两者都是通过漫长时间去做到力量的积蓄,这是【力量】没有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保护也是限制,”
“毕竟,没有东西是白来的嘛…”
“至于【节制】,它是自我立下的限制,这是一种很高级的自我约束,通过自己与自己的契约模式来获得成果。”
“而【隐者】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压抑,不管是自己赋予的还是别人赋予的,【隐者】都没有做到真正的…”
“隐。”
「那么…」
莫邶的目光停留在被单的褶皱上,床头灯的橘色灯光在宛如山脉的被单上流淌…
流淌…
安静地流淌,直到…
汇入黑暗。
「能压抑多久?」
………………
滴滴点点的琴声在空间之中回响,像是涓涓细流溅落松石之间。
莫邶站在舞台之上,他的眼前…
一架钢琴,一个穿着翩翩白裙的女子。
女子一头栗色秀发垂落腰间,她在弹钢琴。
莫邶没有动,
他知道。
这里是十一年前的宝香湾,临湾区大剧院。
他知道。
这里是曾经他见到南苏林的时候。
他知道。
那个不是她。
他知道。
这是自己的执念。
他也知道…
[煽惑]已经宛如蚀骨之蛆,他已经该死了…
已经…
………………
东京,废墟之间。
莫邶终于无力地靠在了一块巨石之上。
莫邶静静地垂眸,他的目光落在他从手腕处消失的右手,断裂口狰狞可怖,露出森森白骨,血腥不断从断口处流出…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那里很痛。
狰狞的伤口露出几段碎骨,破碎的内脏蔓延开死寂的窒息感。
莫邶脸色如常,他抬头看向秦庄,【恶魔】现在也狼狈得很,一条手臂直接曲折过一种奇特的角度,整个手臂都被被绞死了…
“辛苦了……”莫邶低声开口,他缓缓靠着巨石滑坐在地上,伤口在石块上留下恐怖的污血痕迹…
“下次见面…………给你………弹……弹一首……”
“再……见………秦……庄……”
莫邶的眼眸终于还是黯淡了下来。
红色的水晶牌和白色的水晶牌一起跌落地面,在地上轻轻弹起…
最后跌落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