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说了一句:“爹,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住乡下挺好的,乡里乡亲的在一起多热闹。”刘启铭也想低调过日子,自己可是个外来户,不敢冒头太快,说道:“秀兰说得对。岳父你想想,咱们搬到县城,人生地不熟的,干啥都不方便是吧。”张全有想了想说:“是老汉我考虑不周,还是在咱们村里住着吧。”
楼下众人听到有一千两银子,还能见到仙子的时候,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梅员外打开了画轴,画上是一支,开在悬崖边,迎风冒雪的梅花,天空是乌云密闭。梅员外说道:“梅某人,近日偶得一副佳作,还请诸位才俊,题诗或词一首。梅某人只给一炷香,胡掌柜点香。”胡掌柜点上一炷香,又拿来了笔墨,和一沓纸。说道:“诸位公子爷,请吧!”
酒店众人大多识字不多,或者就是些连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他们之前就是来凑热闹的,直接悻悻然离开。最后只有二十多个,觉得自己文采斐然的公子哥和书生,留了下来冥思苦想。梅员外的题目也传到了二楼包间,刘启铭顿时就有了一篇描写梅花的佳作,说道:“秀兰,你去楼下找掌柜的拿些笔墨纸砚来。”张秀兰慌得不行地说:“不,不,我才不去。被人围上咋办?”
刘启铭说:“你抱着苦妞,一起下去。我拿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有事。”苦妞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姐夫的人格,很靠谱的哟。”刘启铭见张秀兰还是不肯动弹,就说道:“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张秀兰说:“姑奶奶我才不怕,大不了,把他们全都打跑就是了。”说完就抱着苦妞出门下楼。
众人的反应和刘启铭猜测的差不多,见到怀抱苦妞的张秀兰,压根就没一个人多看一眼。他们只顾着作首好诗词出来,能够见上仙子一眼。熟不知,仙子姐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张秀兰见到众人的反应之后,紧张的心慢慢就缓和下来。走到柜台前,胡掌柜认出张秀兰说道:“这位仙女,您这一曲可是把胡某坑惨了。”张秀兰不好意思地说:“我家夫君,刚刚已经责备过小妇人。还请胡掌柜的见谅。”
胡掌柜问:“你们下来所为何事?”苦妞说道:“我姐夫要写一首词,让我们来拿笔墨纸砚。”胡掌柜又问:“尊夫不是刚还俗的和尚吗,还会写词?”苦妞又一脸傲娇地说:“我姐夫,天下无敌。”胡掌柜呵呵笑了起来,拿出笔墨纸砚,递给张秀兰说:“那老朽就拭目以待了。”
张秀兰把苦妞放下来说道:“谢过胡掌柜的,麻烦是我们找来的,我家夫君一定能给酒楼解围。”接过笔墨纸砚,牵着苦妞就上楼了。大厅里的众人,撕了又写,写了又撕。纸片纸团子扔了一地。这时,一位公子哥念起了自己的大作:“小生刘杰献丑了。天空一片黑,下起一场雪。梅花无所谓,让你随便下。”众人呸了一声,怒道:“什么玩意,滚一边去。”
又有一个看起来气质还不错的书生说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额,额,”然后额了半天卡壳不动了。有人嘲讽道:“你属鹅的呀,鹅,鹅,鹅,回家养鹅吧你。”这位书生羞愤欲走,陆秀夫带着书童走进来,接道:“飞落梅花都不见,在下陆秀夫见过诸位。”梅员外小声念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落梅花都不见。”念完之后,梅员外兴奋地说道:“两位公子大才,今日又多了一首传世佳作。”
那位书生躬身向陆秀夫行礼说:“多谢公子,小生这就告辞。”说罢起身便逃跑似的离开了四方酒楼。张秀兰回屋之后,把笔墨纸砚放到桌子上,就抱着苦妞坐到一边。刘启铭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写繁体字,于是说道:“你们谁会写字,我念你们写。”张秀兰愣了一会儿说:“铭哥,你咋可能不会写字呢?”刘启铭有点亏心地说:“那个,我只会用木炭写字,不会用毛笔写。”
张秀兰小时候跟她娘学过写字,于是开始磨墨,用毛笔蘸墨。刘启铭开口背诵:“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念完词,稍等张秀兰写完,刘启铭又说道:“秀兰,你再写一句话。此词,小人谨送梅员外,还望保密,多谢。”张秀兰写完,张全有说:“你先歇着吧,词让我去送。”
张全有拿纸下楼之时,楼下有人吵嚷起来:“陆公子刚才那首诗的前三句,都是刚才那位书生所作,除非你再单独作一首,否则我等都不服。”陆秀夫打开折扇,摇了几下,闲庭信步念道:“诸位且静听。崖边孤悬一棵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要留清气满乾坤。”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纷纷起身行礼之后,选择了默默离开。